周來英沒接豆腐碗,一把将花忍冬抓過來,推進裏屋,“天還早,你再睡會兒去!飯做好了喊你。”
不等花忍冬拍門,已經在外面把房門插上了,回過頭看許香鳳時,皮笑肉不笑地呵了聲:“送豆腐?你這人說話不明不白的,真吃了你給的豆腐,你在外面一哭,再傳成我家老花吃你豆腐,我家老花一把年紀了,還要不要見人了?”
“诶诶?可不興胡說,我姓花,但我是正經人。”花建設不幹了,一臉委屈地提出抗議,但被周來英一句‘一邊待着去!’,怼得乖乖地退到一邊。
老娘們的戰場,他一個老爺們無用武之地啊。
花忍冬原本還擔心周來英在許香鳳那裏吃虧,但聽她損起人來不留情面也就放心了,有人護着的感覺實在太好了。
還在炕上睡着的花大花和花小花被外面的動靜吵醒,頂着兩顆亂糟糟的雞窩頭跳下地,貼着門闆聽外面的動靜。
花小花對花大花挑起大拇哥,“咱娘罵得真帶勁兒,都沒帶髒字。”
花大花撇嘴,“咱娘是看人下菜碟,你等她罵不過的,看她罵的髒不髒。”
想到上回周來英和牛嬸對罵,全程離不開各種器官,花小花有點驚慫,“那咱娘等會不會罵得很髒吧?”
花大花不屑地搖頭,“就她這種不用罵就哭的,娘罵她還用不着髒字。”
說完轉過臉對花忍冬安慰道:“二花,你放心,有我娘在呢。就算我娘不行,還有我呢,不會讓你被人欺負了。”
說完,還霸氣地揚了揚她那隻有些粗黑的拳頭。
花忍冬不覺着花大花是說着玩,别看花大花年紀小,罵人可能比不過周來英,但她手黑啊,打架敢下死手,周圍幾個大院,就是半大小夥子,見了她都繞道走,實在是被她打怕了。
“嗯,有大伯娘和大姐在,我不怕!”朝花大花笑了下,也找了個門縫貼上去。
出氣這種事她倒也沒指望都讓别人給辦了,不管周來英今天能不能罵爽快了,她對許香鳳母子的報複都還在後面呢。
能養出李東風這個殺人奪寶的兒子,許香鳳也不是什麽良善之輩。
可上輩子被親戚聯手送進孤兒院還能順利殺回來,不但成功地奪回遺産,順便把那些人都送進去的她,又何嘗良善了?
敢算計到她頭上,他們是踢到鐵闆了!
更何況從她接收到的劇情,李東風做的很多事都少不了許香鳳的慫恿教唆,隻是表面功夫做的好,即使是書中女主都沒能完全識破他的真面目。
但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隻不過是李東風身上那些見不得光的把柄,都被許香鳳親手抹平了。
呵呵,這女人啊,也就是看起來柔弱,卻實實在在是一朵吃人不吐骨頭的食人花呢。
爲了自己和大伯一家的安全,她都必須防患于未然,先下手爲強!
就是不知道可以用新得到的異能做些什麽,嘿嘿,想想就刺激。
外面被臊的好半天不知怎麽接話的許香鳳再開口時已帶了哭腔:“大嫂,人言可畏,我……我一個寡婦,你這麽說話……合适嗎?”
“喲,你也知道人言可畏啊,你自己說那些不清不楚的話,毀别人名聲時,你咋不說人言可畏?合着人言可畏這話就用在你身上好使,别人的名聲怎麽敗壞都成呗?”
見許香鳳眼圈又紅了,周來英也不耐煩了,“正好你來了,也省得我再去你家堵人。今天咱們就讓鄰居給做個見證,當面鑼,對面鼓地把話都說清楚,省着以後你在外面說我家人欺負你們孤兒寡母,我們是要臉面的人家,還有三個閨女沒嫁人,可不能壞了名聲。”
說完,在許香鳳的錯愕疑惑的目光中,周來英大步走到門外,扯着嗓子點起名:“劉家的,馮家的,牛家的,張家的,還有左鄰右舍的公道人兒,都過來給我做個見證啊。”
話音一落,便有四道回應傳來。
幾乎同時,一院子其餘八戶人家的房門被推開,除被周來英點名的四家女人從家裏出來,又湧過來大大小小十多人,“咋的了?出啥事了?”
哪怕是極力控制了,可先跑過來的人,臉上還是都挂着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激動興奮。
昨晚剛被周來英潑了一身水的牛嬸,此時也像昨兒什麽都沒發生一樣,端着她的飯碗邊往嘴裏扒拉,邊口齒不清地吆喝:“咋這麽早?不是說上午去廠會計辦公室找許香鳳?我和家裏都交待好了呢。”
聽她這麽說,沖出來的人更确定這是有熱鬧看,一個個腳步更快地沖過來,生怕晚了占不到最佳吃瓜位。
牛嬸見人都往這邊跑,一會兒就把花家門口圍住,也不扒飯了,邊擠邊嚷,“讓讓,讓讓,是愛國他娘喊我過來做見證的。”
有人給她讓開位置,當她擠進來看到站在花家的外屋地的許香鳳時,牛嬸子喲了聲,也顧不上手裏還端着飯碗,幾步沖進來,上上下下看了許香鳳好幾眼,“東風他娘,這一大早上咋又哭了?莫不是東風出事了?”
你家牛大壯才出事了!
牛嬸一句話說的許香鳳哭不出來,鼻子差點沒氣歪了,早知道這院子裏就沒一個會說話的,可她也沒想到牛嬸說話能這麽不中聽。
在心裏罵了好幾遍,才控制住要爆發的脾氣,“牛嫂子,我一早見花大哥去二副食買豆腐沒買到,就好心把我的豆腐送來,誰知……”
不曾想,話還沒說完,牛嬸一拍大腿,人更激動了。
一張嘴,唾沫星子噴了許香鳳一臉,“哎呦,東風娘啊,豆腐這玩意兒可不興亂吃!你個寡婦失業的,說話還不清不楚總讓人誤會,你給愛國他爹吃豆腐這事真傳出去,那話可好說不好聽。瞧瞧,把愛國他娘氣的喲,也就是我們這些老鄰居知道愛國他爹是啥樣人才不會亂想,換了旁人聽了,不定傳成啥樣。”
許香鳳的鼻子更歪了,忍了又忍,手裏端着的豆腐碗才沒有飛到牛嬸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