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若雪一見這女人,微微皺眉道:
“堂姐?”
“你從信州回來了?”
這個女人名爲劉雅婷,是劉若雪的堂姐,她大伯劉覓的女兒,從小就和劉若雪不對付。
這劉雅婷之前一直在信州打理劉家的礦場,和劉若雪已經許久未見。
劉雅婷揚了揚高傲的頭,雙手抱胸,用鼻孔看着兩人道:
“我之前一直很好奇,我們高貴無比的若雪大小姐,連劉家的偌大家業都不放在眼中,今後到底會找一個怎樣的老公。”
“沒想到啊,竟然找了一個,隻能請你吃路邊攤牛肉面的小白臉?”
“這周圍這麽多高大上的餐廳,随便找一個,也花不了太多錢吧?”
劉雅婷對劉若雪的态度,一直很複雜。
從小她就嫉妒劉若雪長得比她漂亮。
成年後,她覺得劉若雪不繼承劉家産業,去當個特工,是傻子一樣的行爲。
與此同時,劉雅婷還深深忌憚着劉若雪的婚事。
劉覓曾經和自己的一雙兒女說過,二叔劉景的能力的确很強,如果他生了個兒子出來,劉覓和劉裴早就被劉景完全壓制了。
隻可惜,劉景隻有劉若雪一個女兒,還無心事業。
所以劉玄老爺子關于接班人的想法,最近這些年一直在左右搖擺。
而劉景想破局,就必須找個能力極強的女婿。
這些年,劉雅婷心中一直都在害怕,萬一這劉若雪真憑借自己的花容月貌,找了個很厲害的女婿,将劉家産業全盤接收了,自己一家今後要去喝西北風。
就在看到雲楓的這一刻,劉雅婷心中一直壓着的大石頭,瞬間消失了。
這種請女朋友吃牛肉面的小白臉,能有什麽本事?
劉若雪可真是瞎了眼,憑這種男人,也能和自己家鬥?
劉雅婷看着一身樸素白衣的雲楓,用滿是教育的口吻道:
“男人,泡妞呢,要舍得下本錢。”
“我們若雪人是單純了些,但長得美啊?”
“你難道就不能咬咬牙,将你半個月的生活費拿出來,請若雪吃頓好的?”
“我勸你,就這點兒實力,還是離開我們若雪吧!”
“省得我們若雪今後嫁給你,天天都要吃這賤民吃的東西,真是惡心死了!”
周圍同樣坐着吃面的食客們,拿筷子的手,齊齊僵在了半空。
劉雅婷這話,罵的是雲楓,卻将他們所有人都捎帶着罵了一遍。
牛肉面的确不貴,但好吃啊?
坐在路邊吃碗面,怎麽就成了賤民?
這女人嘴可真惡心啊……
不少人面帶不忿之色,可看了看劉雅婷那奢華的穿着打扮,還是将這口氣咽了下去。
對旁邊大蒼蠅的嗡鳴聲,雲楓充耳不聞,臉上毫無波瀾,隻端起碗來,嘬了一小口濃厚的牛肉湯。
濃湯入口,鮮美的滋味在味蕾上來回滾動。
沒什麽花哨,很質樸的一口牛肉湯。
但卻回歸了食物的本味,令人沉醉。
更勾起了雲楓深藏的回憶……
不錯……
小時候常吃的那碗牛肉面,就是這個味道。
雖然人已經不是那個人了,但面還是那碗面。
看到雲楓毫無反應,劉雅婷不禁眯了眯眼,怒從心頭起。
一個小白臉,在自己面前,裝什麽風輕雲淡的逼?
他憑什麽?
餐車旁,煮面的小販拳頭緊緊攥了起來,一張臉憋得通紅,深吸口氣,壓抑着心頭怒火,說道:
“這位女士,這是我祖上傳下來的牛肉湯配方!”
“有大老闆出了二十萬,我都沒有賣!”
“您就算不喜歡,也不要這樣侮辱吧?”
劉雅婷正暗自生氣,聽到小販這話,頓時捂着嘴尖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
“二十萬?二十萬算個屁啊?很值得誇耀嗎?”
“賤民就是賤民,層次太低!”
說罷,劉雅婷臉上閃過一抹狠毒的神色,擡起穿着高跟鞋的腳,直接踹在了餐車上。
那餐車被踹得歪斜,“嘭”的一聲倒在了街上。
面湯鍋和牛肉鍋中的湯水、牛肉,頓時滾滾流了滿街。
看着街面上的狼藉,所有人都呆住了!
任誰都沒有想到,這個光鮮亮麗的女人,竟然如此惡毒!
“你……你……”那小販額間有根根青筋暴起,雙目中含着淚水,咬牙切齒道:
“就算你有錢,也不能這樣欺負人吧?”
劉若雪站起身來,怒道:
“劉雅婷!你怎麽這樣?”
“人家賣個湯面,礙你事了嗎?”
“你踢翻人家車是什麽意思?”
“這完全就是尋釁滋事!”
劉雅婷滿面裝出來的驚恐,捂着嘴陰陽怪氣道:
“哎呦!妹妹,你可吓死姐姐了!”
“當特工久了,這氣場就是不一樣!”
“上來就要給姐姐扣個尋釁滋事的大帽子呢!”
“姐姐可擔待不起這種罪名啊!”
“我不就是不小心,碰了一下他的餐車嗎?”
“誰知道這餐車這麽不穩,直接就倒了!”
“哎呀!說起來,也是我的錯,這樣吧……”
劉雅婷說着,打開了自己的香奈兒包包,從裏面拿出了兩萬塊錢,直接丢進了地上的牛肉湯裏。
紅色的鈔票,很快被染成了一片醬褐色。
而後她滿臉冷笑對那小販說道:
“賠給你的。”
“不用謝了!”
那小販氣得打了個哆嗦,指甲刺破了掌心,很疼!
若是以前,他絕對不會要這兩萬塊錢。
但想到女兒的學費和父親的天價醫療開支……
小販閉着眼睛,長歎了一口氣,蹲下身去,從牛肉湯中,将那兩萬塊錢撈了出來,放進了自己背包裏。
“這才對嘛!”
劉雅婷雙手抱胸,在旁邊陰陽怪氣道:
“賤民要有賤民的覺悟!”
“這兩萬塊錢,你平常一個月都賺不到吧?”
“哼哼……真可憐……”
說罷,劉雅婷看了雲楓一眼,嗤笑道:
“你也就這點兒品味了。”
“虧你現在還能裝出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
“我要是你,早就臉紅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下次再請我妹妹吃面條,記得讓她戴上口罩,别被人認出來。丢了她自己的人也就罷了,丢了我劉家的人,我這當姐姐的都臉上無光。”
雲楓淡淡瞥了一眼不斷聒噪的劉雅婷。
他想不明白,同樣都是劉玄的孫女,這個劉雅婷,爲何這般令人惡心?
但他懶得在劉雅婷這樣的人身上,浪費什麽心思。
眼下還有更讓他在意的事情。
“你是不是姓許?”雲楓問那賣牛肉面的小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