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吸血鬼之家的标記!”林天豪根本顧不上喬伊斯的手指爲什麽會發光,心裏隻想着莉莉絲。
“可莉莉絲爲什麽要留這樣一個标記呢?她如果要通知我們,完全可以打電話呀!”陳文學說。
“不是她留的。”林天豪十分肯定地說,“她跟我說過,她不喜歡這個圖案,因爲看上去很醜,所以她從來不畫。而且這個标記是血族之間用來互通消息的,外界很少有人知道,我也是當年和莉莉絲在一起的時候,偶然聽她提起過。”
“血族的人爲什麽要去聖光實驗室?”陳文學又問。
林天豪搖搖頭:“我不知道。”
“那就隻能去問德古拉了。”李沐塵站起來說,“走吧,我們去布拉索夫,會會那位伯爵大人。”
……
黎明的陽光還沒有穿透叢林,布拉德城堡在原始森林的保護下,尚處在昏暗之中。
德古拉伯爵坐在那張老式的橡木雕刻的堅硬椅子上,腿上蓋着一條厚厚的毛毯,遮擋冬日的寒氣。
房間彌漫着歲月的沉澱,牆壁上挂着泛黃的油畫和鏽迹斑斑的武器,一盞懸挂在天花闆上的鐵制吊燈發出微弱的光芒。
德古拉聽見自己的呼吸聲,和外面微風拂過城堡高牆的細微聲響。
随着天邊逐漸亮起,一線陽光穿透窄小的窗戶,照在他的半邊臉上。德古拉厭惡似的别過臉去,盡管陽光早已無法傷害到他,但他還是難以喜歡這刺眼的玩意兒。
咚咚咚。
傳來輕輕的敲門聲。
“進來。”德古拉不悅地說了聲。
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穿着黑衣,戴着寬大的鬥篷的人出現在門口,看見窗口照進的陽光,似乎有些害怕,躊躇着不敢進門。
“伯爵大人,莉莉絲到了。”
“嗯,讓她上來吧。”伯爵慵懶地說道。
“是。”
黑衣人退了下去。
不一會兒,傳來了腳步聲。聲音很輕,輕得仿佛陽光裏的微塵,但還是逃不過德古拉的耳朵。
“伯爵大人!”門口傳來莉莉絲的聲音。
德古拉轉過頭,臃腫而蒼老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他撿起旁邊的手杖,點了點對面的椅子:“莉莉絲,來,坐!”
莉莉絲有些不安地走進來。
她都不記得上一次來這座古堡是什麽時候了。
這裏留給她的印象并不好,陰暗、潮濕、古舊……
還有這位伯爵大人,身上總有一種讓人害怕的說不出來的氣息。
莉莉絲在椅子上坐下來,和伯爵面對面。陽光從窗戶照進來,正好照在她臉上,明媚動人。
伯爵看着她,目光一瞬不瞬,看得莉莉絲有點心慌。
“伯爵大人!”她叫道。
“嗯,”德古拉應了一聲,“知道爲什麽叫你回來嗎?”
“是……因爲杜克嗎?”莉莉絲有些不安地說。
“不!”德古拉搖頭,臉上露出一絲悲傷,仿佛失去孩子的父親那樣,“他太自大了,傲慢毀滅了他,也差點毀滅了我們整個種族。莉莉絲,你知道的,我身上有怎樣的壓力。我們的族人,因那古老的詛咒,身陷黑暗的囹圄,世世代代。這種痛苦,隻有我們自己知道,而人類,卻把我們當作妖魔……”
莉莉絲低下頭,心情變得難受起來。
“原本,我對杜克寄以厚望。”德古拉伯爵繼續說道,“整個血族,除了我,隻有他不懼怕陽光。但我已經垂垂老矣,我的血也随着身體一起老化。杜克承擔着拯救族人的重任,我們一直在拿他的血做研究,已經有了初步的成果,可沒想到……”
“對不起。”
莉莉絲原本還保持着警惕,因爲李沐塵曾警告過她,她很可能一直處在一個巨大的陷阱裏。
在拉斯維加斯的時候,她還下定決心要和布拉德堡斷絕往來,要忘記過去的一切,和林天豪開始新的生活。
可是一回到布拉索夫,一看見那個血的标記,她沉睡的血脈就被喚醒,時刻提醒她是血族的女兒。
她無法放下自己的族人——那些永遠沉淪黑暗的可憐的吸血鬼,等待被拯救的“罪人”。
“不怪你!”
德古拉臉上露出慈祥之色,伸出褶皺幹枯的手,像爺爺愛撫孫女一樣撫摸莉莉絲的頭發。
從窗戶射進來的陽光灑在她頭上,讓她的頭發變得烏黑晶亮,而德古拉的那隻手則更顯蒼老。
“莉莉絲,我很高興,看到你能站在陽光裏。你會代替杜克,成爲我們血族新的希望。”
“新的希望?”莉莉絲身體一震,“我嗎?”
“是的,你!”
“可是,伯爵大人……”
“不,”德古拉打斷道,“以後不要再叫我伯爵大人,叫我爺爺。”
“爺爺……”莉莉絲的聲音生澀,但沒來由的一陣感動,自幼年便已失去的久違的親情像蜜一樣融在了她的心裏。
德古拉含笑看着她,慈祥、親切。
“可是,爺爺,我到現在也不知道我爲什麽會突然不懼怕陽光?”莉莉絲說。
“我和杜克也不是生來就不怕陽光的,我們的血脈裏埋藏着能對抗詛咒的力量,它會覺醒。你覺醒了!”
“覺醒?”
“當然,還有一個可能的原因,杜克的血幫助你覺醒了。”德古拉的目光閃爍了一下,仿佛害怕陽光似的扭頭看向别處,“你知道,我們一直在用杜克的血做實驗,尋找那種對抗詛咒的力量的根源。杜克也在用自己的血喂你,不是嗎?”
“原來,是爺爺您讓杜克……”莉莉絲有些感激,又有些愧疚,不知該說些什麽。
“孩子,什麽都不用說,你的覺醒,是你應得的,不用感激我或者杜克。”德古拉笑了笑,“你本就有優秀的基因,所以我才會讓杜克特意關照你。”
“優秀的基因?”莉莉絲心頭一動,“爺爺,我的父親是誰?我的母親呢?”
德古拉輕輕閉上眼睛,歎了口氣,臉上現出一絲難過。
“唉,你的母親,是天生的覺醒者,從一出生就不害怕陽光。我們都認爲她是神賜給血族的禮物,讓我們有望擺脫黑暗,重回光明。正因爲你是她的女兒,所以我才說你有優秀的基因。而你的名字,也繼承自你的母親。”
“那她現在在哪兒?”
“她死了。”
“死了?怎麽死的?”
“被人殺死了。殺死她的,正是她的丈夫,你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