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不知道爲什麽,突然動用了整個家族的力量,在沒有任何征兆的情況下,把申州黑道大佬張榮笙所有的檔口和生意,從賭場到夜總會,從娛樂城到桑拿房,全給端了。
張榮笙在申州地下勢力當中數一數二,雖屬黑道,卻一向以豪門頂流自居。但當陳家動了真格的時候,隻用了一天時間,他那龐大的黑色勢力就被清掃得一幹二淨。
而這讓整個申州的黑白兩道都緊張起來,不知道陳家意欲何爲。
張榮笙氣得帶着幾十個手下,拿着槍就要和陳家拼命。可是他剛一出門,老窩就被端了。
這一下,張榮笙傻眼了。人在半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就靠着手裏的幾十條槍,想和陳家拼命,完全就是不可能的了。
因爲事情發生得太突然,直到這時候,張榮笙才想起打電話,動用他經營了幾十年的人脈。
可是他的那些朋友,平時生生死死,号稱同盟的盟友,還有那些受他庇護的豪門世家大佬,一個個不是關機就是沒人接聽。
好不容易接通了的,也都是跟他打哈哈,顧左右而言他。隻有少數幾個人答應幫他去問問情況。
關系遠的近的,電話打了個遍,張榮笙才知道了世間人情冷暖,哪有什麽朋友,全都是生意而已。
而此刻他更明白了一個道理,無論多麽風光,黑道就是黑道,永遠無法和那些能影響地方經濟和政局的豪門世家抗衡。
倒是一個平時來往不多,關系非常一般的朋友給他回了電話,讓他十分意外。而更讓他意外的是,這個朋友告訴他,陳家動他的原因,是因爲他派人去刺殺了陳定邦。陳定邦腿部中彈,陳定邦心愛的女人重傷,生死未蔔。而張榮笙派去的兩個殺手當場被抓,供出了他。
張榮笙傻眼了。
這不是潘鳳英讓他去殺的人嗎?怎麽會變成刺殺陳定邦了?
如果知道要殺的人是陳定邦,哪怕是陳定邦的女人,給張榮笙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
“潘鳳英!”
張榮笙咬牙切齒。他想來想去,隻有一種可能,自己被潘鳳英給坑了。潘鳳英要借他的刀來殺陳定邦,以謀奪陳家的家産。
“喂……”他想起了一個人,拿起電話,撥通了一個很少聯系的号碼,“潘鳳英在哪裏?”
……
陳定邦一直沒有離開羅佩瑤的家,就守在羅佩瑤身邊,端茶喂藥。隻有手機響起來的時候,他才會到客廳裏去接電話。
“老爺,張榮笙在黃埔的檔口已經全部端掉。”
“老爺,張榮笙在楊浦的檔口已經全部端掉。”
“老爺,張榮笙在金山的檔口已經全部端掉。”
……
一個接一個的電話,不停的彙報着。
“老爺,張榮笙帶着人出來了,看樣子是奔咱們陳家來了。”
“老爺,張榮笙在愚園路的老窩已經被我們端掉。”
陳定邦默默挂了電話,坐在客廳的沙發裏,點上了一根煙。
李沐塵就坐在旁邊。所有的電話,他都聽見了。他不得不佩服陳定邦的行動力,以及陳家的實力。
通過陳定邦的行動,李沐塵對一個大家族實力有了更深刻的認識。這不完全是一兩個人的武力能決定的戰鬥,而是一場全方位的戰争。一個家族,能調動的資源,能動用的勢力,能拿的出的錢,才是最終勝負的決定性因素。
申州陳家,實力果然強大。相比起來,禾城林家,還是差了許多。而京城的那些大家族,應該比陳家還要更強一些。
必須組建自己的勢力啊!李沐塵想着。以自己的實力,當然誰都不怕,大不了一路殺過去就是了。但一旦生死相搏,豪門世家拼盡全力,李沐塵就難以照顧自己身邊人的周全。
比如錢塘袁家,現在沒有拼命的架勢,隻是因爲他們覺得自己勝券在握,而不願和李沐塵做生死鬥,不願承受不必要的損失,尤其是家族核心人物的性命。
可一旦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他們勢必動用一切力量全力反撲。一個家族做困獸之鬥,不惜所有的資金、所有的資源、所有的人脈時,是十分可怕的。這種可怕的力量可以席卷一座城市。那時候,林曼卿、丁香、馬山,所有人都會陷入危險之中。李沐塵再厲害,也不可能分身同時去袁家殺人,還要在錢塘和禾城的不同地方,保護那麽多人。
這還隻是一個錢塘袁家,将來要面對的,将是京城世家,還有可能隐藏在暗處的江湖門派,以及魔教。
從陳定邦身上,李沐塵學到了很多。他也開始在腦海裏勾畫自己的勢力版圖。
陳定邦一根煙抽完,才又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号碼:“張榮笙的兩個手下來殺我,我腿上中了槍,我心愛的女人胸口中彈,目前生死未蔔。兩個殺手已經抓住了,當場供出了張榮笙。張榮笙現在一定在四處打聽我爲什麽要對他動手,你把這個消息如實告訴他。”
然後,他又撥通了另一個号碼:
“如果張榮笙打電話向你打聽太太的消息,你就告訴他,太太晚上會去七号别墅做瑜伽。”
挂掉以後,他又撥通了一個号碼:
“今天是太太練瑜伽的日子,你告訴太太,你的瑜伽上師今晚會到申州,讓她晚上到七号别墅去等。你不用去七号,就說你去接上師了。”
這個電話打完以後,陳定邦又點上一根煙,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後重重地靠近沙發裏,長長的吐出一團濃濃的白霧。
煙霧在客廳裏彌漫,久久不散。
……
“好,我知道了。”
張榮笙放下電話,點上一根煙,深吸了一口,用力吐出去。
直到一根煙抽完,他似乎下定了決心,把煙頭丢到地上,狠狠地用腳踩滅。
“兄弟們,走,跟我去七号别墅,殺了那個老娘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