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和尚沒有說話,而是看向李沐塵。
李沐塵冷冷地說:“他做了什麽,你問他自己。我給了他半個小時求救,現在時間快到了,你給我一個不殺他的理由,給不了,我就要動手了。”
宋松明才知道,這個坐在沙發上的年輕人才是主角。
“不知這位是錢家哪位少爺?”
宋松明看花和尚對李沐塵很是恭敬,自然就把李沐塵當成了錢家的人。
他心裏稍松了一口氣,對方既然開口要他給一個不殺的理由,那就說明可以開條件。
而且錢家的人向來以儒雅紳士的家風著稱,除了那位出了名的難纏的錢大小姐外,其他人都還是講道理好說話的。
“他不姓錢,他是我們錢小姐的朋友。”花和尚幫着解釋道。
宋松明長出了一口氣,原來是仗着錢大小姐的威風,不是錢家的人就好辦了。
“你想要多少錢,說個數吧。”宋松明說。
李沐塵冷冷地看着他:“這個理由不成立,剩下的時間不多了,你說不出理由,或者沒有别的人來救你兒子,我就殺了他。”
“一千萬!”宋松明說。
李沐塵看了一眼牆上的挂鍾:“還有三分鍾。”
“五千萬!”宋松明放大了聲音,他覺得五千萬足夠讓這樣的年輕人動心了。
“還有兩分鍾了。”
“一個億,怎麽樣?”
李沐塵沉默着,不再理會。
宋松明皺起了眉頭,要不是對花和尚有所忌憚,他已經不想和這種狂妄的年輕人說話了。
“兩億!”
“年輕人,不要太過分了,别以爲我不敢動你。”
“還有一分鍾了。”李沐塵說。
“哼,這是你們逼我的。”
這句話,宋松明是對花和尚說的。
他往後退了一步,跟着他來的兩個保镖站出來,手裏各拿着一把手槍。
花和尚不禁皺了皺眉。
居然有人敢當着他的面拔槍,這種事,已經很久沒發生過了。
兩個槍手,在這麽近的距離裏,他可以輕松解決。
但宋松明一共帶來了六個保镖,另外四個把宋松明和宋梓僑圍在中間,他們的手插在衣兜裏,顯然也帶着槍。
花和尚沒把握一下子幹掉六個槍手。
他看了一眼李沐塵,如果李沐塵和他配合,兩個人一齊出手,應該是可以做到的。
但李沐塵坐在沙發裏,無動于衷的樣子,隻是盯着牆上的鍾看。
花和尚心裏暗暗吃驚,難道他連子彈都不怕?
有了槍,剛才還吓哭了的宋梓僑的膽子瞬間大了起來,又恢複了惡霸纨绔的本色。
“哈哈哈哈,臭小子,我叫你狂!你功夫再厲害,你能比子彈厲害?想殺本少爺,下輩子吧!哈哈哈……”
李沐塵終于把目光從牆上的鍾上收回來,說:“原本還以爲像你這樣的富家子弟,多少能叫幾個厲害點的朋友過來,比如袁家的少爺什麽的,看來是我高估你了。時間到了,你們都可以去死了。”
“臭小子,你還狂什麽,老子一會兒要你跪着喝老子的尿!”
宋梓僑狂叫着。
宋松明畢竟是老江湖,看出了些許不對,吩咐手下道:“開槍,殺了他們,我負責。”
然而,保镖開槍的同時,李沐塵也動手了。
槍聲響起,子彈出膛。
李沐塵舉起手。
空氣中出現一條條細細的亮光,像閃電,又像發光的藤蔓,空氣中蔓延。
整個房間裏,時間仿佛停滞了,空間已經凝固,連子彈也停留在半空。
隻有亮光在繼續蔓延,纏繞到了人們身上。
宋松明和他帶來人,以及宋梓僑的手下,全部給亮光纏住。
花和尚發現自己除了意識,已經沒有了知覺,一動也動不了。
他看見李沐塵站起來,走到屋子中央,用手輕輕捏住停留在那裏的子彈,丢棄在一旁的垃圾桶裏。
接着,李沐塵伸出手掌,輕輕一握。
那些光的線條就猛的一收縮。
轟的一下,被光纏住的人瞬間灰飛煙滅。
空間明滅,時間停滞的感覺又消失了。
一切恢複了正常。
剛才還嚣張地叫嚣着要李沐塵生不如死的宋梓僑傻了。
就那麽一眨眼的功夫,他爸爸宋松明不見了,宋松明的手下,以及他的手下,也都沒了。
現在,就剩下他孤零零的一個人。
李沐塵回頭對馬山說:“馬山哥,這個人給你了。”
馬山點點頭,從茶幾上拿起一把水果刀,郁結已久的濃烈的殺意從眼裏湧出。
……
花和尚很想把自己的刀借給馬山。
因爲那把水果刀實在太鈍,如果用他的快刀,宋梓僑或許能死得快一點,稍微不那麽痛苦一點。
當然,花和尚不會憐惜宋梓僑這樣的人。
他現在還沉浸在李沐塵剛才殺人的震撼之中。
經曆了這一天,花和尚覺得自己前半輩子白活了。
之前,他還強烈地沖動着,想要拜李沐塵爲師,以及想要把錢欣彤讓給李沐塵。
但現在,花和尚覺得,自己不配,錢欣彤或許也不配。
盡管要承認這兩點很難,比殺了他還難受,但他還是不得不承認。
花和尚突然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告别了李沐塵之後,也沒回去錢家找錢欣彤,而是直奔天竺寺,跪在智忍大師面前,忏悔往事,決心從此皈依佛門。
智忍見其誠懇,便收其爲徒弟,賜法号“無花”。
從此,錢塘少了一個花和尚,多了一個無花和尚。
……
李沐塵并不知道自己無意中點化了花和尚。
離開蘭公館之後,他和馬山一起把張豔豔送回家。
張豔豔的心靈需要安撫,這一點,李沐塵幫不上忙,隻能交給馬山去做了。
趁着夜色,李沐塵趕往了袁家。
是時候給袁家人一個教訓了。
要讓他們知道,如果他們還要在背地裏搞小動作,那麽,就連商場上正面作戰的機會也不會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