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聖此刻的肉身宛如水波蕩漾，灰霧缭繞，他的心在顫抖，恐懼如潮水般湧來。
他眼中的世界仿佛瞬間變得模糊，一片死寂，隻剩下自己這副詭異的水波肉身，無法動彈，無法抵抗。
他道心隻覺不斷有心血來潮之感，那是有滔天禍事來臨之先兆，但現在說什麽都晚了，根本就不是什麽先兆，而是已成事實。
“天地...不祥加身。”
古聖道心沉到了谷底，族中自然有關于不祥生靈的記載，其道法刺入仙道本源，永伴仙途，仙人不可解。
若是到了晚年最爲脆弱那一刻，仙道本源化爲灰霧逸散，就連肉身都會變爲一灘屍水，境界越強，甚至還會影響到後人血脈！
這樣恐怖的先天道術仙人都沒有辦法，自己一位大天尊，唯有眼睜睜看着這些不祥氣息刺入骨髓，死後都不能安生...
古聖低頭發笑，笑得發寒，他目光漸漸看向那詭異的不祥生靈：“仙人，如此大費周章的抓晚輩前來，有何目的，不妨直說。”
在不祥氣息入身那一刻，自己的仙途命運就已然注定，沒救了。
那精純到了極緻的混沌法則，他現在已沒有心思探查，隻想知道自己最後會怎麽隕落。
古聖現在冷靜了許多，一瞬間想到了許多事。
這不祥仙人如何從終焉之地歸來，爲何會有自主行動的能力，似乎都關系着許多足以讓人身死的大秘...
不祥生靈幽深而空洞的目光中挂着一絲冷意，他頭頂上那張腐蝕面具的嘴唇在一張一合，挂着詭異的笑容，又像一隻瞳孔在凝視着古聖。
他并未回應，而是看向大黑牛。
“哞哞！”大黑牛也看向不祥生靈，重重點頭，你來說，這小子不一定能聽懂它的話。
“是。”不祥生靈應了一聲。
古聖瞳孔微縮，小心翼翼的用眼角餘光看了大黑牛一眼，太古種？！
爲何這不祥仙人會聽令于這位，他們到底是哪方勢力的人...
呵！
古聖心中冷笑，百座留存于世的混沌古星，果然把諸多隐藏在大世背後的老怪物引出來了，太多仙人都想要它們。
“你族已是強弩之末。”不祥生靈面無表情的開口，俯瞰着古聖，“如今已無退路。”
“哞~”大黑牛在一旁附和，表示不祥生靈說得十分有道理。
古聖自然知道大勢已去，自己如今也沒有存活的機會，反而做出一副灑脫之狀，笑道：“仙人所說不錯，但那又如何？”
“兩位前輩若是要我去開混沌古路，晚輩恐怕還有些不夠格。”
他雙手負背，昂首挺胸的站在他們眼前，目光都在變得淩厲，毫無懼意，“我族走到這一步，隻是沒在太乙仙庭崛起前合力滅了他們。”
古聖話音中帶着一股深深的恨意與濃濃的不甘。
“這些事與我們無關。”不祥生靈瞥了他一眼，不鹹不淡的說道，“也别在牛祖前宣誓什麽大話與空話來彰顯你這小兒的不屈道心。”
“哞！”大黑牛側頭看了不祥生靈一眼，給了它一個肯定的眼神。
古聖神色蓦然一尬，内心中還有太多想說的話沒有吐出。
“道祖隻是不想看見你們種族滅絕，所以想救出一些人。”不祥生靈淡淡開口，“你想死還是想活，想死我這就送你上路。”
“道祖？！”
古聖神色一震，竟然直視不祥生靈而去，“人族天河那位獨戰千位仙人的五行道祖？！”
“哞哞~~”大黑牛嘴角流露出了一絲欣慰的微笑，不愧是渡劫大天尊，算你小子有眼力。
它内心不禁有些歡悅，不愧是自己大哥，他的事迹竟然都已傳到域外混沌族。
“是。”不祥生靈沉聲開口，“已有仙人在搜尋我們，時間無多，背後還有一位上古絕巅仙人在凝視域外，三息之内做好決斷。”
他說完看了一眼手掌，幽深的瞳孔變得深邃了幾分。
這次進駐域外戰場的仙人比想象的還要多，尤其是那片仙土之地，最強萬族至少都出動了一位仙人在那。
他這些年也了解了一些關于混沌族的故事。
此族就此沒落的最大原因，恐怕是在遂古時代分化蒼古聖族時耗盡了上個紀元最後一絲氣數，太乙古仙庭隻能算是打散了此族最後的元氣。
若是蒼古聖族真的站在混沌族一方，恐怕這場滅族之戰還得打個幾十上百萬年。
不祥生靈内心也是透亮得跟個明鏡似的，這域外戰場的水太深太深，不宜摻和過多，玩心眼與布局萬古，他自知不是整個三千大世界仙人的對手。
自己隻想快些完成任務跑路，至于這域外戰場後面會發生什麽，與他們無關！
這也是他告知小姐要快些離開域外戰場的原因，自己不一定護得住她。
不過還好，小姐沒有那些天驕的無敵道心，想要逞強一條道走到黑，後者也有回歸蠻荒之意，随即一拍即合，找個理由就提前跑路。
此時。
古聖心緒萬千，大天尊一念堪稱十萬八千裏，什麽可怕的後果與因果都已想到。
他最終沉聲道：“我想活，更想我混沌族的傳...”
“牛祖，走！”還未待古聖說完，不祥生靈直接開口，“我們去與小姐會合，更需要小姐展開仙體結界，護他入大世疆域。”
那棵仙樹可以屏蔽他不祥的仙道氣息，更是沾染着大世本源，玄妙得不可測度。
“哞！”大黑牛低嘯，目光一凝，一條混沌大道驟然間在他們眼前展開，此路比仙人踏碎虛空還更爲恢弘，可直達某個目的地。
踏碎虛空隻是節省無謂的時間，無需繞路，無需避過他人道場與大族疆域。
“啊？”古聖眼中充斥着前所未有的震撼，這頭黑牛難道是古老的混沌族先賢？！！
他也曾聽聞，遂古時代分化蒼古聖族時，有混沌族個體也一同逃入了三千大世界中，并未加入蒼古聖族...
混沌法則與體質有絕然關系，這個天地的土著生靈絕不可能後天修成！
“前輩！”古聖眼中都流露出了恭敬之意，但還未多開口，就又被拉跑了，相當無奈。
嗡—
混沌大道緩緩消失在虛無中，沒有留下絲毫痕迹。
混沌大道中。
古聖還是忍不住拱手問道：“仙人...道祖救我理由就是因爲如此？”
“嗯，就是如此。”
不祥生靈看向遠方，冷漠說道，“他老人家也無需算計你，你還不夠資格，想活着就莫要多言多想。”
“哞~”大黑牛轉頭看了一眼陷入深思的古聖，陳浔能有什麽壞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