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辰眯起了眼睛看着眼前的老人。
僅僅一個星期沒見，眼前的老人就像是老了十幾歲一般。
身上再沒了之前的那股子淩厲，眼神也不再咄咄逼人。
哪還有一點沈市八大家族之一的家主樣子，在看守所中的日子和夥食自然沒法和外面相比。
身着橘黃色的囚服，枯槁的雙手上多了一雙銀晃晃的“手镯”，頭發自然也沒有專人來爲她打理。
花白的頭發用一根粗布繩胡亂紮在了腦袋後面。
所以此刻的燕胧月顯得越發蓬頭垢面。
如若葉辰不知道這個老人之前做了怎樣的事情，說不定現在的他還真會對這位老人産生名爲同情的感情。
但可惜的是，葉辰知道她的本性是個怎樣的人。
現如今的一切都是對方自作自受。
他自然不會有任何感情用來浪費在這個人身上。
“啪！”
葉辰輕輕打了個響指。
“如果你沒什麽事情和我說得話，那我可回去了啊……”
說罷，他站起身正欲離去之時，燕胧月連忙擡頭叫住了他。
“我不甘心！”
葉辰心中突然感覺有些違和，他回過頭看向燕胧月。
這句話如果是從燕備或者燕鬥這兩父子中任何一個人口中說出，他都不會感覺有任何問題。
但這句話從燕胧月這個一個老婆婆口中說出來。
那違和感可就不是一般的強了。
“你不甘心？”
葉辰笑了起來。
“你們有哪裏輸的不明不白嗎？”
“還是說要我重新給你解釋一遍警察已經給你解釋了無數次的罪名是什麽意思？”
“燕老太太，燕家已經倒了，就算你再不甘心，燕家也不可能回到過去了。”
“放棄吧，既然你們敢做那些事情，好歹也要做好被發現後的心理準備吧？”
說完，葉辰便想走出審訊室。
“不對！那些事情不是我燕家做的！絕對有人在背後陷害我燕家！”
燕胧月想要起身挽留葉辰，但卻發現自己被固定在椅子上，根本沒法行動。
聽到這句話的葉辰突然停下了自己的腳步。
他緩緩轉過了身，重新看着燕胧月。
“你說，有人陷害你們燕家，這是怎麽一回事？”
不得不說，燕胧月的這句話重新提起了葉辰的興趣。
他重新來到了審訊位前緩緩坐了下來。
“雖然我兒子燕鬥鬼點子多，但我知道他的爲人！”
“他膽小怕事，根本不可能做得出指使人殺人放火這種事情！”
“可事實上他就是做了！”
葉辰的臉色逐漸陰沉了下來。
“燕老太，我建議你還是趕緊說正題而不是一味的述說你的主觀感覺。”
“不然就隻是在消磨我本來就爲數不多的耐心。”
“那不是他做的！”
燕胧月的眼神堅定，語氣笃定！
“而且，我根本不知道那批槍支的事情，他是被人蒙騙了！”
“哦？！”
葉辰靠在了椅子的靠背上，翹起了二郎腿。
語氣中滿是嘲諷。
“你的意思是說，你的兒子被人騙着保管了一批槍支，然後你的孫子被人騙着指使你燕家中人殺人放火？”
“不！”
燕胧月搖頭，斬釘截鐵的否定了葉辰的話。
“殺人放火的人根本就不是我燕家的保安！”
“那群人訓練有素，殺人不眨眼，效率極高，你真的願意相信解決黑豹幫的那群人隻是我們燕家的保安？”
葉辰眯起了眼睛。
沒錯，雖然之前都是廢話，但燕胧月這句話沒有說錯。
毀滅黑豹幫的那群人絕對不可能隻是燕家的保安。
“那群人是在半個月之前被燕鬥招聘進來的……”
半個月之前？！
低頭的葉辰突然睜大了自己的眼睛。
剛好是自己還在看守所的時間段……
不論其他，這實在也太巧了一點，而且關鍵是，招募這群人的那個家夥，好死不死剛好是燕鬥！
這世界上真的會有這麽巧合的事情嗎？
“所以呢？你的意思是，燕鬥自覺自己被人利用，想要及時刹車的時候。”
“那群人反而被燕備發現了？”
燕胧月輕輕點了點頭。
“燕備那孩子自從從看守所出來之後，整個人都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他開始不相信燕家中的任何一個人，隻相信自己。”
“所以即便燕鬥告訴他那群保安絕對不能相信，他還是一意孤行地指使他們去滅口了黑豹幫的所有人。”
聽到這些話的葉辰心中突然感覺有些好笑。
原以爲燕鬥聽了自己在看守所的那番話之後會變得沉穩一些。
沒想到隻是變得越發剛愎自用。
看來笨蛋永遠是笨蛋，區區半個月，根本沒法去改變一個人。
“可是燕老太啊，空口無憑。”
“說白了，你口中的話不過是燕鬥的一面之詞，你怎麽就敢保證他沒有說謊呢？”
“證據是從他的書房中搜出來的，雇那群保安的人也是他。”
“現在說一句自己是被人利用了就像把這些事情全部一筆勾銷？！”
“開什麽玩笑？”
“再說了，你真以爲燕家倒台僅僅隻是因爲黑豹幫的事情？”
燕胧月聽着葉辰的話再度沉默了下來。
“關于假藥的事情，确實是我們燕家的失誤。”
“但是，在朝陽物流公司出現之前，赝藥房一直都是由我親自監管。”
“假藥的流向也是通過沈市的地下市場流到國外，很少會在本地售賣。”
“所以仁合藥房的事情，我真的一點都不知道！”
聽着燕胧月的話，葉辰隻感覺到一陣好笑。
聽她的語氣，她到現在還沒意識到自己究竟錯在了哪裏。
“那麽，這就是你們燕家的事情了。”
葉辰輕輕抓了抓自己的額頭，然後重新站起了身。
“我原以爲能夠從你身上得知一些我不知道的情報。”
“不過現在看來，和你說再多也隻是在浪費時間。”
“知道嗎？從這場談話中我再度确認到了一件事情。”
燕胧月擡頭仰望着葉辰，一臉不解。
“那就是，你們燕家确确實實全部都是一群人渣，是即便現在判處死刑也毫不可惜的一群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