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族中的長老皆被召集至此,而當初離族的每一支隊伍也都被傳喚過來。
文雅凝視着一列列皆如霜打的茄子般低頭不語而出的熟悉面龐,文雅的臉上也露出了凝重的神色,她身旁的同伴們同樣神情嚴肅。
待終于輪到他們進入,在人流的牽扯下,步入宮殿内,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一面巨大的牆壁,上面供奉着的是一盞盞宛如星辰般閃耀的魂燈,足足有成千上萬盞。
族長、長老、精英弟子、普通弟子皆在其中。
文雅将目光投向一個對她來說最爲親切的人影,那是她的父親。文觀棋見女兒朝他看來,亦是給了她一個寬慰的眼神。
奪靈族的現任族長是一名中年女子,上一任的族長乃是其夫,也算是妻承夫志也。
而中年女子的身旁則是一個無論容貌還是身段都極具魅惑力的年輕女子,隻可惜,其眼中的冷漠和殺意猶如寒霜,生生破壞了這美感。
“繼續吧”中年女子吩咐道。
幾個負責搜查記憶的人點了點頭,然後就檢查起這些人的記憶,檢查文雅的也是一名女子,她對着文雅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放輕松,看着我的眼睛就行。”
文雅依言照做,但看着看着視線開始模糊,眼皮就要合上時,但随着一聲清脆的啪嗒聲,她馬上清醒過來。
隻見檢查她的女子與其餘檢查的人都點了點頭,随後就越過了文雅開始下一過程。
就在這時,那族長擡手時示意繼續檢查這些人記憶時,那年輕女子卻是突然起身,直接搶過了負責檢查記憶人的法寶——一個白色圓球。
然後不由分說的直接将那法寶扣在了下一批檢查的其中一人的頭上,随着女子催動着圓球,一幕幕景象也是透過圓球展現出衆人的眼前。
隻不過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在這驚心動魄的過程中,那人的嘴裏如困獸一般不斷發出低沉的吼聲,面門上的青筋根根凸起,仿佛要沖破皮膚的束縛,面色更是漲得如熟透的蘋果一般通紅。
然而,那年輕女子顯然對那人的異樣視若無睹,依舊不遺餘力地催動着圓球。
“林小姐,夠了!”奪靈族的族長大聲喊道。
但那女子仿若未聞,甚至還變本加厲地加大了力度。很快,白色圓球之下的人先是鼻孔中流出汩汩鮮血,緊接着是眼睛、耳朵、嘴裏,鮮血如決堤的洪水般湧出。
他的眼睛也開始變得迷離渙散,眼看着就要鬧出人命,族長終于無法忍受,手中的龍頭拐杖如重錘般狠狠地叩響地面。
這一擊猶如驚雷,讓還在發狠的年輕女子手瞬間脫力,白色圓球緩緩地滾落于階下。而那人也被早就守護在一旁的人及時扶住,
“族長,此人的識海已分崩離析,丹田也破碎不堪,其體内的真元正逐漸消散。”一名長老在經過一番仔細探查之後,神色凝重地拱手向着族長彙報道。
族長聽後,臉色陰沉得可怕,她冷冷地看向那名年輕女子,眼中閃爍着怒火。“林小姐,你可知你剛才做了什麽?“ 族長的聲音冰冷而嚴厲。
那名年輕女子似乎從憤怒中回過神來,看着眼前的場景,她并沒有一點的自責,反而叫嚷着道:“我做什麽了?要是你多派人保護天一,會有現在發生的事情嗎?”
在場之人不免感到悲哀,每個人都明白那人之後的下場,畢竟一個沒有修爲的人在殘酷的修真世界裏注定活不了多久。
此言一出,中年女子也是呵斥道:“林陌雲,這裏不是你林家,不要認爲你到哪裏自己都是天大地大的。”她措辭強烈,了解她脾性的人已經知道她現在是真怒了。
被訓斥的年輕女子什麽也沒有說,隻是突然笑起來,笑聲響徹整個宮殿。她笑得越來越瘋狂,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痛苦和憤怒都釋放出來。
“哈哈哈,族長大人,我兒子魂燈熄滅的那一刻,你們信誓旦旦地說三天時間就能解決問題。好,我信了。”她的聲音充滿了絕望和悲憤。
“可結果呢?”她的笑聲突然止住,臉色變得兇狠無比。
她用手指着四周的人,歇斯底裏地喊道:“你們一個個的,爲了這件事情,我送出的厚禮猶如流水,可收了之後,你們誰敢拍着胸脯說自己是竭盡全力去做的?!啊?”
即便她的話音已落,那充滿憤恨與不甘的話語,卻仍在宮殿内久久回蕩,不絕于耳。
宮殿内仍然彌漫着緊張和壓抑的氣氛。
見沒有人回應她,年輕女子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她說:“你們不找,那我去找,我的兒子不能就這麽死得不明不白。”
說完,她轉身離去,腳步堅定而決絕。她的身影逐漸消失在宮殿之外,留下一片寂靜。
看着已經走遠的年輕女子,宮殿之内一名男子咬了咬牙,然後從人群中出列。
這名男子對着台階之上的族長行了一禮,然後迅速跑出去追那年輕女子。
随着兩人的離開,宮殿内的氣氛依然凝重,人們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們意識到,這個事件已經超出了他們的控制範圍,必須采取行動來解決。否則,後果可能會更加嚴重。
“族長……”有人剛想開口說些什麽,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因爲中年女子擡手示意他們安靜。
她憤怒地說道:“這個瘋女人,如果不是因爲她哥哥的存在,這些年來恐怕早已不知死活。”
中年女子的眼神掃視着周圍的衆人,然後咳嗽了幾聲,繼續說道:“關于奪天一已經死亡的事情,我們不再追究。
這麽多年來,我不相信沒有人對他心懷怨恨。但是,此事也不得再議,若日後林陌雲再來詢問,我們的說辭隻有一個
剛才發生的事情,這就是我們奪靈族所能提供的全部證據。好了,大家都散了吧。”
文雅緊跟着父親的腳步,很快回到了自己的住處。在與父親即将道别的瞬間,她突然喊住了父親。
文觀棋聞聲轉頭,目光落在女兒攤開手掌處那個已然破碎的瓶子上,“爹,爲何我外出一趟後,你贈予我的本命法寶就碎裂了呢?”
文觀棋摸着頭,爽朗地大笑起來,說道:“雅兒,你近日莫非是累了,怎會……”
“爹!”文雅這一聲呼喊,讓男子不得不将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自己這個女兒,自幼聰慧,他可騙不過她。
歎息一聲後,男子右手高高擡起,宛如仙人指路一般,向着虛空輕輕一點,刹那間,一道光膜宛如天幕般憑空浮現,向四周迅速擴散,形成一道神秘的封印。
這封印看似虛無缥缈,雖然沒有實際的防護作用,可卻對聲音以及靈識,産生很好的隔絕,顯然是與女兒的交談,不希望外人聽到。
過一會兒,等光膜撤去,男子轉身離開,該說的和不該說的他都說完了,剩下的,就沒他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