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忠賢卻隻是睥睨了周遭一眼,随後便冷冷開口。
“諸位,你們還沒發現麽。我們已經不在沉睡之地了。或者說,我們已經來到了另外一片境界。”
吳忠賢清楚的能感覺到。
這裏甚至可能都不是那片境界的一部分。
也或許是鎮守之地的三位鎮守設下的一片結界。
就是爲了防止有人闖入核心地帶。
“原來是這樣?”
這一刻。
石虎也是撓了撓頭。
隻是幾乎同時。
他也注意到。
在身側的萬無道臉色有些難看。
“萬道友,您這是怎麽了,爲什麽臉色如此糟糕?”
可萬無道卻是有些窘迫的搖了搖頭。
“沒關系,老夫或許隻是身體有些不舒服。但是也僅此而已……”
看着萬無道是有些欲言又止。
表情變得有些複雜。
吳忠賢卻是沉聲提醒。
“不要往前走了。”
聽到他的喝止。
其他人才回過神。
而這一刻。
萬無道也才發現,自己居然正邁步向前面的萬丈深淵,若不是吳忠賢叫住,他差點就要掉下去。
而在那深淵之中。
無數血肉觸須,像是樹根藤蔓一樣蔓延着。
而在深淵最底部。
正是無數掙紮着要爬上來的血肉之軀。
隻是它們大多數已經扭曲。
更是有無數巨大的血肉觸腕從山崖的洞窟裏鑽出。
正不斷蔓延扭曲,将這些屍體卷起,并且張開觸須上的一張張血盆大口。用那些快如刀的鋒利牙齒,将它們咀嚼。
咔嚓!咔嚓!
骨骼碎裂的聲音如同裂帛,其中還夾雜着無盡的嗚咽和慘叫!
撲面而來的濃郁的血腥氣。
讓萬無道在内所有人都忍不住凝眉。
“道友,這些難道也是幻覺麽?”
“這裏完全沒有生機,也不可用常理衡量……”
此時,窮奇老祖幾乎失語。
畢竟數萬年之間,他也去過不少世界。甚至親眼看到過生機泯滅,大道崩卒。
可是和如今一樣,甚至都不知道大道究竟在何處,這還是他第一次親眼窺見。
所以當看到這一幕。
此時的窮奇老祖也是忍不住咋舌。
呼!
就在這時,随着一陣迷霧湧來。
包括了吳忠賢他們。
周圍一陣低沉的聲音傳來。
那仿佛是在誦念某種詭異的咒語。
緊接着,無數個身穿着黑袍,面具遮住半張臉的人居然圍着吳忠賢他們開始參拜。
而在這過程中,無一人敢擡頭。
“呵呵,不知哪裏來的歪門邪道,竟然也敢在老夫面前班門弄斧!”
砰!砰!
窮奇老祖揮動手中巨斧,力拔山兮。
可接下來,無比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隻見那些黑影全部被枭首,有一些則是被砍斷了胳膊,或是攔腰截斷。
可是即便如此,那些失去了頭顱,乃至是胸口上半部身軀的人們,仍舊在不停的下跪朝拜,絲毫沒有要停止動作的意思。
這樣的景象,看的萬無道都是面色一凝。
嘴裏也忍不住喃喃自語。
“這是地獄麽?這是屬于衆神的無間地獄吧?”
可還不等他們多想,那些人便漸漸消失在了霧氣之中。
霎時間,寒霧消散,月色清冷。
周圍又變成了一片蓮池。
天街小雨酥酥麻麻,空氣清新。
而在不遠處,是一片燈火喧鬧,就好像剛才在他們面前出現的萬丈深淵根本就沒存在過!
窮奇老祖還試探性的擡起斧子揮砍。
霎時間湖面水花四濺。
荷葉與荷花也被割草一般漫天飛濺,七零八落。
可衆人的心依舊懸着。
不過這并不是來自實力的懸殊差距,而是對未知的不解。
吳忠賢則是要冷靜的多。
“也說不準,這是源再創造世界的時候,從中分離出來的一部分,如今經過數萬年,這裏已經形成了一片新的境界。無法用大荒界,乃至是其他任何一片境界的常理去衡量。”
隻是幾乎同時,石虎也看到。
此時萬道友正不斷用手撓着自己的胳膊。
而他的手背上,竟然出現了幾個藥丸大小的疙瘩。
這樣的景象。
讓其他人也是看的面面相觑。
“難道說,萬道友你剛才碰到了什麽東西,所以被這片世界裏的力量侵蝕了?”
不過玄蛇老祖還算淡定。
他也隻是從随身帶着的神仙袋裏,拿出了一顆藥丸。
“萬道友,說不定你是被這裏的神秘力量侵蝕了,你把這白帝丹吃了,說不定就能藥到病除。”
萬無道聽了,點點頭。
便一口吞下白帝丹,氣運丹田,想把這些邪祟從體内祛除。
可下一秒。
他的兩條胳膊和脖子上竟然都開始長出無數鼓包。
這樣的景象讓玄蛇老祖都是無比吃驚。
“這是怎麽回事?”
“這白帝丹可是用頂級仙藥煉制而成,一般的毒素和瘴氣,應該輕易就會被消除才對!”
這一刻。
萬無道心底升起一陣前所未有的恐懼。
他想都沒想,便立刻催動神力,擡起劍指揮向那些肉球。
可是随着鼓包被切掉。
那下面竟然出現了一隻棕黃色的眼球。
此時正左顧右盼,仿佛新生兒一般對周遭充滿了好奇。
緊接着。
他身上所有的疙瘩都裂開了一條縫。
無數眼球在他身上翕動着。
這樣的景象,看到萬無道頭皮發麻。
窮奇老祖和玄蛇老祖也連忙開始檢查自己身上。
好在并無大礙。
隻有吳忠賢認真道。
“萬無道,你别害怕,這不過都是幻覺,我們真正應該擔心的。是那位。”
順着吳忠賢手指的方向看去。
此時的龍皇正呆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而他正一片片拔下自己身上的龍鱗盔甲。
要知道龍鱗可是這世上最堅硬的幾種物質之一。
甚至還沾染了龍族神力。
蘊含了龍皇數萬年的修爲。
可是如今,他的鱗片卻好似枯葉一般片片凋落。
而在那血肉模糊之下,竟然有一條條觸手延伸出來,正在不停的蠕動。
“龍皇這是怎麽了?”
這一刻。
疑問和恐懼湧上衆人心頭。
吳忠賢确實聽到。
前面不遠處的亭台水榭裏,傳來一陣悠揚空靈的琴聲。
而在經曆過剛才這些事情之後。
他依舊選擇邁上穿過池塘的石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