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聊着天,不知不覺已經回到了寝宮。
坐在椅子上,吳忠賢吩咐小雀兒倒了茶,然後繼續聽佛子的經曆。
風竹紅唇輕珉了口茶,緩緩道:“佛子下山後,便入了江湖。”
“喝酒吃肉,青樓花街,沒有他不做的事,沒有他不去的地方。”
“除了不殺人,不做大惡,佛子幾乎破了所有和尚都該守的戒。”
吳忠賢突然開口:“他這是第一次悟到了因果報應,而且覺得這樣的因果報應不公平,所以才會退出佛門,才會自甘堕落。”
“沒錯。”
風竹微微點頭,繼續說。
“就在佛子有一日堕落在青樓花天酒地時,因爲身上的銀子被偷,沒錢付酒錢,便被青樓打手趕出青樓,當街圍着毆打。”
“這時候有一位女扮男裝的女子路過,看到這一幕,便出錢救了佛子。”
“這是兩人第一次見面,但女子隻是出于心善幫忙,對佛子這種混迹青樓的男人沒有任何好感。”
吳忠賢聽到這裏,猜測這女扮男裝的女子可能與佛子會有姻緣。
一旁小雀兒也是聽的津津有味。
“兩人第一次見面後,過了些日子,又碰面了。”
“隻不過這一次是女子被土匪打劫,差一點被侵犯之際,佛子恰好路過,認出了女子的身份,便出手救了女子。”
“也是這時候,佛子才知道上次幫自己出錢的人,是一位女子。而且也是在這時候,佛子的一雙佛眼,看到了女子身上背負着前世一個魔門弟子,殺害了數百名無辜之人的惡果。”
“正是因爲這天大惡果,才導緻女子命運多舛,遇到土匪,并且差一點命喪黃泉。”
“不過當佛子救了女子後,她身上的惡果便消散了。”
風竹說着,頓了頓。
顯然一口氣說這麽多話,她也有點不太情願了。
風竹是話很少的女人。
但見吳忠賢還想聽,隻能繼續說下去。
不說完的話,吳忠賢絕對會纏她一天,睡覺都睡不好!
經過這段時間相處,風竹太了解吳忠賢這家夥的性格了。
于是風竹喝了口茶,在吳忠賢的催促和小雀兒的期待下,繼續像個說書人一樣開始說了。
因爲古代沒有什麽娛樂,說書人這職業很火。
回到正題。
“佛子救了女子一次後,兩人便相識了。”
“隻是又過了幾日,佛子看到女子身上那天大的惡果又回來了。證明她無論如何都要死,即便是佛子能看到惡果,卻也救不了女子。”
“這時候金泉寺的一位高僧來了。”
“高僧問佛子,爲什麽要救女子?她該背負惡果而死,天意不可違,”
“佛子隻是笑了笑,說:是她自己救了自己。”
沒錯,是她自己救了自己。
若不是女子第一次的善行,佛子也不會幫女子。
哪怕是偶遇女子被害,也不一定會幫。
因爲女子身上背負天大惡果,救不了。
天意不可違。
風竹的聲音繼續,節奏也快了起來,想快點結束。
“之後佛子便告訴了女子真相。并且向女子說明了佛的因果報應。善不一定有善報,惡不一定有惡報。”
“這時候的女子已經對佛子有好感了,當她得知自己背負他人惡果,還要爲此而死時。女子的心境崩潰了,于是她離開了。”
“再過了一段時間,佛子在青樓又見到了女子。這時的女子一身風塵,佛子怒了。他沖過來質問女子,爲何如此堕落。”
“縱然佛子知道做善事也不一定會有善報,但他還是不想看到女子堕落,因爲佛子也喜歡上了女子。”
“女子一言不發,趕走了佛子,直到第二日女子找上門解釋。佛子才知道,原來是這家青樓拐賣良家婦女,而那女子是縣令之女,她是爲了救那些被拐賣的婦女,才會去青樓冒險搜查證據,解救被拐賣的女子。”
“女子喝了口酒,笑着對佛子說:反正我都要死了,倒不如死的有價值一些。多做一些善事,希望下一世能降臨在其他人身上。”
“佛子聽到這話便呆住了。是他誤會了女子,他不知道原來女子的心境,比他還要高大。”
“女子僅僅用了幾日,便悟了佛子幾年沒能悟的道。”
話到這裏,吳忠賢也是有幾分驚歎女子的心性。
這女子當真是大格局!
即便知道了因果報應的關系。即便自身背負别人的惡果,注定要死。但她沒有自暴自棄,而是行善事,爲其他毫不相關的人積德行善。
這般格局,當真讓人佩服!
“之後女子也從金泉寺的高僧口中聽到了佛子的身世經曆。她心疼佛子,于是想要幫佛子抓住那個害死了小女孩的土匪。”
“于是女子給佛子留了封信後,便自己一個人去山裏尋找土匪。”
“她沒有帶人,因爲她知道那土匪的殘忍,她不想害死無辜人。”
“隻是這一次,女子不再幸運。她雖然找到了土匪,卻被那兇狠的土匪砍掉了四肢和腦袋,和那小女孩一樣,被挂在了樹上。”
“當佛子找到女子時,她的屍體都沒有全。”
“佛子暴怒了,他發誓要殺了那個土匪。”
“他在山裏找了幾天幾夜,一滴水沒喝,一口飯沒吃。逐漸的體力不支,最後昏死過去。”
“那一日,居然有一道佛光從女子屍體上亮起。讓佛子明悟了自心,明悟了因果,一夜入了陸地神仙。”
風竹停頓,又喝了口茶,說到了結尾。
“之後佛子找到了那殺害了很多無辜人的土匪,那時的土匪已經快要被逼瘋了。因爲官府一直在通緝他,他隻能躲在山裏,數十年沒有人和他說話,他已經像個野人了。”
“當他看到拿着仗棍的佛子,他怕了。”
“但佛子卻卻沒有殺他,而是走了過來,充滿感情的擁抱了他。”
“那土匪最後哭了。”
“最後的最後,土匪被佛子感化,自己投官自首,被判處了枭首之刑。”
“而佛子也終悟了道,換回了白袍,回到了金泉寺閉關,從此再也沒有出來踏出金泉寺一步。”
“據說他是爲那名女子誦經念佛三十年,隻願那女子第二世能過得好。”
說到最後,小雀兒聽的眼眶都有些紅潤。
故事裏的女子太可憐了。
吳忠賢卻提出一個緻命的問題。
“不是說因果報應是随緣的嗎?佛子爲女子誦經念佛三十年,有用嗎?會不會加持到别人身上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