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不是什麽種馬,随随便便都能來情緒。
這種事情,也要天時地利與人和的好不?
更重要的是,不僅天時、地利和人和,還要有一種奇妙的感覺。
可是現在,濃郁的味道如同厚重的泥淖,将那團火徹底澆滅。
陸明瑜依舊不依不饒地詢問:“爲什麽不能給我?”
長孫焘伸手扶住她的肩膀:“反正就是不給。”
陸明瑜“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她哭得很傷心,很委屈,字字句句都在控訴:“長孫焘,我跟了你那麽多年,你竟然連一口水都不給我喝!”
“你好狠的心!早知道就不嫁給你,不給你生那麽多孩子了!不離不棄,開枝散葉,最後連一口水都喝不上。”
“你簡直沒良心!你一點良心都沒有!我讨厭你!讨厭你!再也不要和你一起過了!”
聽着她的控訴,長孫焘一時怔在當場。
他難以置信:“什麽?你想喝水?”
陸明瑜抽抽噎噎:“渴了,我要喝水。”
看着小妻子眼淚汪汪地凝着自己,長孫焘的心,猶如被萬箭穿過。
他伸手撷去陸明瑜眼裏的淚水,滿懷愧疚地開口:“晏晏,對不起,是我誤會了,我怎麽會不給你喝水呢?現在就給你倒!”
說完,長孫焘手忙腳亂地去倒了一杯水。
可當他端着水回來時,陸明瑜竟再一次進入了夢鄉。
分明已經熟睡,可那眼睫竟然還挾着淚花。
長孫焘深深地歎了口氣,不知這姑娘什麽時候才能長大,每次喝醉了都像變了個人一樣。
他無可奈何地放下水,輕柔地将陸明瑜抱起,用自己的披風将陸明瑜罩住。
她走得很慢,很穩,像是擔心會碰碎了懷中易碎的娃娃。
走着走着,陸明瑜的小腦袋拱了出來。
她緩緩伸手攀住長孫焘的脖頸。
“酒醒了?”
長孫焘噙着笑意問了一句。
然而陸明瑜并未回答,卻也并未再度睡過去。
隻見她靠在長孫焘的懷裏,靜靜地看向天幕。
明月當空,月色皎潔。
她的眼底如同盛着滿池銀星的春湖。
過了許久,她才緩緩開口:“昭華,月亮好圓,月光好美。”
長孫焘垂眸,借着月色望進她那雙滿是星辰的眼底:“不及我的晏晏萬一。”
陸明瑜的眼神忽然變得遙遠:“昭華,你還記得嗎?當時我們也曾這樣看過月亮,我就躲在你的懷裏。”
“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月亮還是一樣,就連漫天的星辰,也是一樣的。”
長孫焘颔首:“記得。隻是……我一直都在看你,忽略了月色有多美。”
陸明瑜道:“我看月亮,你看我,那月亮在看什麽呢?”
長孫焘噙着笑意:“月亮呀……肯定是在看我們呀!看我們從相識到相知,從相知到相愛,從相愛到相守。”
陸明瑜笑了起來,眼睛彎成月牙兒:“我們故去的親人,一定是這天上的星子,他們也在看着我們,見證我們一步一個腳印走到現在。”
長孫焘俯首,輕輕吻在她的額頂:“所以,我們要過得幸福呀,如此他們才能放心。”
陸明瑜依偎在長孫焘懷裏:“昭華,我很幸福。”
長孫焘輕輕點頭:“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