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沒注意到,側邊放着的銅鏡中,正若隐若現地映照着他緊張的身影。
雲斐動了動,湯池裏升騰起一陣陣霧氣。
那霧氣很快就蓋住了銅鏡中的身影。
雲霧缭繞之中,他一臉惬意:“慢點搓,你這手法真不行!”
白黎隻能硬着頭皮,像個受委屈的小丫頭,調整自己的手法。
但是雲斐一點都不滿意:“你這蠢鈍如牛的家夥?力道這麽不會把控,爲何不留在家裏耕地,來做伺候人的活作甚?沒用!”
白黎大牛咬牙,但是不敢有半句反駁:“主子恕罪!奴婢會改。”
雲斐唇畔挑起:“這還差不多。态度要端正,說你蠢笨你就要承認,明白嗎?”
白黎捏着嗓子:“明、明白。”
于是,他繼續爲雲斐擦背。
可是擦着擦着,一直溫熱的大手,悄悄摸過來,捏住了他的手腕。
接着,是雲斐戲谑的聲音:“你這丫頭可真聽話,讓人好生心動,要不,你把衣裳褪了,與我共浴如何?”
白黎吓了一跳,心底怒罵雲斐禽/獸。
然而他嘴上卻還得說:“奴婢,奴婢已經許了人家了。”
雲斐已經快要忍不住笑了,卻還是抓着白黎的手,放到面前輕輕撫着。
他說:“許了人家?你若願意,跟了我有你的榮華富貴。你若不願,繼續跟他,隻要不時來陪陪我就成。”
說完,他還把白黎的手握着,抓起來就要吻上去。
白黎忍無可忍,一腳踹向雲斐的背:“你個禽/獸東西!惡心玩意兒!”
雲斐輕輕避開,白黎就這樣跌入池子裏,嗆了幾口飽飽的水。
雲斐揮手用氣勁打開了門。
涼風灌入,池子裏缭繞的水汽漸漸消散,露出一旁的銅鏡,以及屋内的擺設。
而剛擡起頭的白黎,就這樣和雲斐四目相對。
他先聲奪人,率先發難:“好你個雲斐!平日人模人樣的,沒想到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你竟背着江姑娘和丫鬟這般卿卿我我,還說出那種寡廉鮮恥的話!我簡直錯看你了!”
雲斐目光放在鏡子上,而後淡淡地瞟了白黎一眼:“蠢鈍如牛的家夥,你看看那是什麽?”
白黎一時理虧,先前裝出來的嚣張氣焰也在此時煙消雲散。
他支支吾吾:“那又如何,還不是說明你有這個賊心!要不然怎麽會說出那麽惡心的話!還一女侍二夫,你簡直不知廉恥!”
雲斐也不計較,隻是輕輕地問他:“哦?我不知廉恥,那麽主動向大舅哥獻媚的你,廉恥在哪裏?”
白黎語塞:“我……我不是獻媚,我走錯路了。”
雲斐兩手一攤,靠在池子邊緣:“走錯路了?這麽巧走進來看到我沐浴,這麽巧走進來幫我搓背?這麽巧掉進我的池子?還說你沒有别的居心?你是不是對我有非分之想?”
白黎連忙反駁:“呸呸呸!胡說八道!”
雲斐噙着壞笑:“既然你不好意思承認,那我們索性越過那些廢話,開始進入正題吧……”
說話,他看向白黎的目光,帶着一絲戲弄。
白黎準備爬出池子,不跟這瘋子接觸。
然而唯一的出路就在雲斐的背後。
他隻好向雲斐挪去,而後準備爬出。
可卻被雲斐拽住手臂。
他猝不及防,身子猛然傾靠向雲斐。
霎時間,面對面,近在咫尺。
雲斐收起玩笑的神色,剛要開口質問白黎怎麽出現在這。
可打開的門外,卻忽然出現江靜秋和九畹的身影。
裏邊兩人,外邊兩人。
八目相對,久久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