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妃略微驚訝的聲音響起。
文茵猛然擡頭,難以置信地看着小茜。
陸明瑜把玩着的茶蓋,“哒”的一聲,阖上了。
殿内忽然變得分外寂靜。
小茜一字一句解釋:“是,發妻。我夫君與文茵的生母,早在多年前結成夫婦,有媒人、也有證婚。”
“後來文茵的生母被奸人所害,至此與夫君勞燕分飛,夫君傷心離去,隐居滄山成爲一名教書先生。”
“幸得老天垂憐,文茵好不容易與我夫君父女團聚,然而我夫君那苦命的發妻,卻擔心影響我夫君的名譽,留下不許承認她的遺言。”
“我和夫君遵循逝者遺志,隻讓文茵認祖歸宗,并未公布夫君發妻的消息。”
“卻不曾想,百姓沒有意見,别人不介意,但文茵生母秘而不宣一事,卻成爲燕王妃指責她低賤的由頭。”
“燕王妃,您雖尊貴,但凡事都得講一個‘理’字,您對文茵的态度,就算走遍天下,也好沒道理。”
小茜說得幹脆利落,根本不給燕王妃反應的時間。
一番話砸下去,倒是把燕王妃砸得啞口無言,一時不知該如何回她。
燕王妃隻能求救地看向陸明瑜:“皇後娘娘,您瞧丞相夫人,她、她、她……她好兇啊!”
憋了這半天,才憋出這一句話。
陸明瑜快要憋憋不住笑了。
但她還得維持皇後的體面,隻能強忍着。
便是小茜和文茵,也是一臉詫異。
陸明瑜不由得在心底歎了口氣。
燕王妃的性子,她最清楚不過了,人是不怎麽樣,但心機也不怎麽樣,隻是心思有點多。
面對燕王妃殷切的期盼,陸明瑜淡聲道:“燕王妃,此事本宮也無法評理,否則你又要說本宮胳膊肘往外拐了。”
“本宮已經爲你去請陛下,等陛下來,便叫陛下做主如何?畢竟陛下姓長孫,應該會向着長孫家的人,對吧?”
燕王妃總算聽出來了,皇後娘娘話語裏有氣呀!
但她索性繼續裝傻,權當不知道。
不知者無罪,隻要她一直“不知”,那她就沒罪。
隻要堅持到陛下到來,那就萬事大吉了。
然而燕王妃沒有等來長孫焘,卻等來了長孫焘的龍顔大怒。
内侍把幾本折子遞給陸明瑜,随後恭敬地退了出去。
陸明瑜默默地翻開折子看了一眼,接着交給綠猗:“燕王妃,恐怕陛下此時不想見你,你看看吧。”
燕王妃接過折子打開,瞬間惱羞成怒:“一派胡言!這些大臣瘋了不成!竟然這般編排堂堂燕王府世子!”
陸明瑜不緊不慢地道:“這些奏折,基本每日都會有,民生爲重,平日陛下不願爲了一個燕王世子而把民生放到一旁。”
“既然今日燕王妃也在,也省得陛下專門約你和燕王來談話。你把這些折子帶回燕王府,認真看一看,好好想想怎麽約束世子。”
“倘若你這母親不會教,那麽也隻能由本宮和陛下幫你教了,到時候邊疆曆練,還是牢獄改造,全看世子的覺悟。”
燕王妃面色大變,握着折子還想幫兒子說話,陸明瑜直接下了逐客令:“本宮乏了,回吧。”
綠猗當即去請:“燕王妃,奴婢送您。”
燕王妃不情不願。
陸明瑜問:“怎麽?需要本宮親自送?”
燕王妃連忙稱不敢,隻好委委屈屈地離去。
臨走前,她還狠狠剜了小茜一眼。
在燕王妃走後,小茜有些擔憂:“阿姐,我瞧着這架勢,怕是燕王妃要去找上折子的人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