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鄭重之下,還有些小心翼翼。
随着陸明瑜話音落下,他的小心翼翼,也徹底變成了戰戰兢兢。
他像個孩子那般,委屈地垂着腦袋,坦誠地等待責罰。
“知道你會生氣,所以下朝之後就回來了。沒想到消息比我先到。”
陸明瑜坐直,抖了抖袖子:“這次朝臣介紹的,又是哪家姑娘?”
長孫焘如實回答:“兵部侍郎家的,還有幾個封疆大吏家的。”
陸明瑜笑了:“那些大臣還真是忠心耿耿,讓你娶這些人家的姑娘,想必也是爲了邊防考慮。”
“上次那劉孝傑将軍家的嫡女,不就是麽?都是爲了你的江山考慮,就是不知道,你心底是怎麽想的。”
長孫焘連忙表示:“還能怎麽想?自然是拒之門外,别讓這些陌生人,污了我的清譽。”
“所以我對朝臣很是發了一大頓火,又順道給他們舉薦的那些閨秀的父親,賜一平妻。”
“他們既然那麽愛管閑事,那就好好解決這個行爲帶來的後果,看看那些被賜平妻的家裏,如何能善罷甘休。”
陸明瑜忽然“撲哧”一聲笑出來:“你就不怕,邊疆動蕩,朝臣不安?”
長孫焘笑道:“怕什麽?南方有楚王,西邊有沈景言,東邊有咱們兄長,北邊有雲斐。”
“要是不能領會我的意思,好好收拾那些把他們閨女舉薦入宮爲妃的朝臣,敢跟我鬧脾氣,那我就趁此機會,換了他們。”
陸明瑜笑吟吟地道:“看來,是我錯怪你了。”
長孫焘順着她的話說:“那可不?你冤枉死我了。”
陸明瑜眼波淡淡掃過去,長孫焘立即改口:“都怪我,都怪我,都是我的錯,是我招蜂引蝶,我不正經,我願意接受處罰。”
陸明瑜被他逗得笑個不停:“大傻子,我這是在逗你玩呢,你怎麽較真上了呢?”
長孫焘柔情似水地看着她:“你以爲我不知道你這小腦袋瓜裏想的是什麽麽?我隻是配合你而已。”
陸明瑜順勢賴到他的手臂上:“我的昭華怎麽這麽好呢?怎麽這麽好呢?”
長孫焘振臂攬她入懷:“不好一點怎麽行?我怕你厭了,倦了,煩了,不喜歡我了。”
陸明瑜咯咯笑着:“怎麽會怎麽會?我的昭華是九五之尊,又長得英俊潇灑,還有着經天緯地之才,我是多作死,才會厭棄這麽好的一個人?”
長孫焘沒有言語,抿着的嘴巴,卻挑起一抹弧度。
陸明瑜見狀,眼睛閃了閃。
她的小心思被昭華拿捏,昭華的小心思,她豈非拿捏不上?
男人啊,不管他是建了不世之功,立下汗馬功勞,還是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掌權者。
他們心底的最深處,都住着一個長不大的孩子。
軟話,溫柔的話,誰不/愛聽呢?
所以那些聽不到輕聲細語,得不到支持鼓勵的男人,才會跪在母親的目前,如同喪家犬那般哭嚎。
因爲除了母親,再沒人把他們當孩子看待了。
她喜歡昭華的孩子氣,也喜歡昭華殺伐果斷的一面。
隻要是昭華,她都欣喜。
思及此處,陸明瑜伸出軟軟的小手,摟住那健碩的腰身。
小腦袋在長孫焘懷裏拱呀拱,如同一隻貓兒似的。
長孫焘被他逗得頻頻發笑,看向她的眼神,猶如一個老父親。
也正因如此,可招來那小家夥的不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