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姓李,單名善水。
上善若水。
按照雙方長輩的設想,李善水姑娘就去寺廟裏上香,然後來到後山的涼亭裏休息。
衛殊就出現在後山,假裝迷路,然後上前詢問。
如此這般,自然而然地挑起話頭。
兩人以這種不尴尬的方式結緣,就看這短短的相處機緣。
陸明瑜和蘭姨偷偷跟在衛殊後面,但又不敢跟太緊。
等到兩人再次見到衛殊時,衛殊已經和李善水姑娘交談起來。
兩人躲在一棵樹後,撥開樹葉往涼亭看。
陸明瑜本不想來,但又經不住好奇,最後還是跟着蘭姨來了。
所以此時她的心情有些複雜,但都是激動大于這份偷窺愧疚。
見涼亭裏的兩人,有說有笑,蘭姨不由好奇:“你說他們兩人在談什麽呢?怎麽這麽高興?”
陸明瑜往那邊看去,果然見兄長滿臉堆笑。
她鮮少見到兄長這麽高興的樣子,此時也不由得疑惑,什麽話題,讓兩人心情愉悅。
距離太遠,她沒辦法很好地觀察對方的容貌。
隻見李善水姑娘穿了一身水藍色的衣裙,頭戴幾支簡單的珠花。
衣裙不是錦衣華服,珠花不是珍珠金寶。
她穿得簡樸素淨,卻掩不住她身上那股濃濃的書卷味。
看得出來,是個溫柔且知書達理的姑娘。
便是和京中貴女相比,也毫不遜色。
怪不得蘭姨他們會挑中這樣的女子。
倘若有朝一日,陸府沉冤昭雪,兄長榮拜越國公。
李善水姑娘做那國公夫人,也不顯得小家子氣。
陸明瑜沒有回答蘭姨的話,反而是摸摸下巴,陷入深思:“蘭姨,你說李善水姑娘的父親隻是一名夫子?”
蘭姨有些疑惑:“怎麽了麽?”
陸明瑜眉頭微蹙:“這鎮子也不大,小鎮上一名簡單的教書先生,怎麽會教出如此有氣度的女兒?”
是的,夫子再有學識,倘若沒有見過大世面,眼界局限了他們的認知。
再怎麽溫柔娴靜,也斷然教不出這麽大方的姑娘。
而這李善水,不僅長相清麗,面容姣好,舉止投足落落大方,絲毫沒有任何小家子氣。
這已經比陸明瑜這些年見到的貴女毫不遜色了。
不大像一名簡單的夫子教出來的女兒。
蘭姨聞言,悄悄和陸明瑜咬耳朵:“這夫子,原本是貴介公子,也是在朝爲官的。”
“但是父親犯了事,所以家道中落。然而和他定了親的小姐對他矢志不渝,隻可惜兩人已經身份懸殊。”
陸明瑜恍然大悟:“于是兩人就背着家裏,偷偷私奔。來到這小鎮上居住,然後育有一女。”
“隻可惜貴家小姐從很小衣食無憂,經不起奔波勞累,最後香消玉殒。”
“夫子用情至深,沒有再娶,用心把獨女拉扯長大,教得知書達理,落落大方。”
蘭姨連忙點頭:“正是正是,雖然李姑娘的出身不太光彩,父母是無媒私奔。”
“然而你們衛爹爹卻看中了李姑娘的家教,也看中夫子原本的出身。”
“盡管是寒門,但是眼界和學識不低,這樣好教養的姑娘,配少主正好。”
陸明瑜颔首,正想問什麽,涼亭裏卻有了大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