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不下去就和離,說得輕輕松松。
長公主一時,找不到什麽話來回答。
三公主清平提醒她:“四皇妹,你怎可在皇姑姑面前,說出這番話?”
永河公主連忙行禮:“皇姑姑見諒,此話雖然有幾分直接,然而卻是永河心底的真實想法。”
“那林宣乃是庶子,出生不高,而且林家後宅又是一團污糟,他的确不是一個好的人選。”
“但是換個角度來說,因爲庶子的身份,阻撓了他的前途,他隻能另尋出路。”
“他參加這次比武招親,而且還在那麽多人當中脫穎而出,可見他不僅上進,還有真才實學。”
“我看中的是他這個人,他的家庭無關痛癢,所以皇姑姑,我想得很清楚。”
長公主輕喟一聲,語重心長:“永河,盡管你是公主,但成親從來不是兩個人的事,這其中涉及到長輩。”
“這林宣的生母尚在,他不可能脫離林家,誰也無法确定,他的生母是否會因爲他尚了你而在林家後宅興風作浪。”
“也無法确定,臨軒會借着你的勢力,讓林家徹底換了主人。”
“到時候你們成了親,他的行爲也是你的行爲,你們是不可分割的一體。”
“永河,切不可小看任何一個家族,一旦他們兩失了分寸,遭受林家的反噬,那麽林家就會報複你們。”
“一個無權無勢的庶子,一位先帝的公主,對在這種世家大族,隻是微不足道的兩人。”
“你們是沒辦法和一整個家族抗衡的,除非在事情尚未釀成大錯前,你能果斷抽身,才不至于把你也拖下水。”
“但是,若是你動了真情,且用情至深,你要如何爽利抽身?”
永河公主聞言,霎時就陷入了沉默。
她年紀還小,很多事情未免想得太簡單。
若是真的遇到那種情況,她該如何處理呢?
她的公主身份,能保證他們順風順水麽?
但在這麽多人當中,她就看好這個林宣。
于是她不死心地問:“皇姑姑,若是林宣能脫離林家呢?”
長公主見她像是吃了秤砣鐵了心,随後慢慢開口:
“适才本宮也隻是把醜話說在前頭,告訴你那些都是你可能遇到的問題。”
“并不代表着,若是你與林宣成親,就一定會面臨這些。”
“你若真喜歡林宣,并可以爲他冒險,那麽本宮也不會阻止你。”
“但是永河,你的身後是有着皇家撐腰,同時你的身份也代表着皇家的顔面。”
“本宮希望林宣是一個值得托付的人,要是不是的話,你一定别丢了公主的威嚴與魄力。”
“不論任何時候,都别忘記這番話,做個幹脆利落的人,否則到時候,本宮便是想幫你,也不知道該如何幫起。”
永河公主聽了,她默了許久,随即認真應下:“永河多謝皇姑姑。”
長公主見永河公主仿佛被沖昏了頭腦,她到底有些不放心。
于是,她決定見一見這林宣。
她淡聲開口:“清平,你帶着皇妹回席位。”
清平公主行禮:“是,皇姑姑。”
在兩位公主走後,長公主吩咐女官:“去,把林宣叫來,讓本宮見一見他。”
女官聽命行事,很快就把林宣帶來。
林宣不明所以,面對長公主這樣的實權人物,到底有幾分心慌。
但他很快就鎮定下來,從容行禮:“林宣拜見長公主殿下。”
長公主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他一眼,随即道:“坐吧,與本宮說說話。”
林宣心有疑慮,但還是依言坐下:“多謝殿下。”
長公主問:“本宮聽說,你的母親不是侯夫人?而是侯府的姨娘。”
問完這番話,長公主凝着林宣,不放過他的細微表情。
林宣聞言,露出錯愕的神色。
但他開口時,目光卻清澈而磊落:“回殿下,我的生母是父親的通房丫鬟,在父親未成親時,便伺候父親起居。”
“後來生母意外誕下我,祖母仁慈,把我養在身邊,直到母親入府,才交給母親養育。”
長公主收回目光:“這麽說來,你不曾在生母的膝下長大?”
林宣點頭,表情之中,依舊沒有任何異樣的情緒:“回殿下,我不曾在生母的膝下長大。”
“然而生育之恩,我不敢忘懷,也會經常看望生母。但由于不曾被生母撫養,我與母親較爲親近。”
長公主問:“來參加這次比試,是誰的意思?”
林宣認真回答:“是父親和母親的意思。由于母親待我仁善,弟弟覺得母親偏私。”
“他們不想弟弟認爲,我會争奪世子之位,于是便讓我來參加筆試,若能有一番造化,也能避免兄弟之間生出嫌隙。”
長公主淡聲道:“你倒是誠實,下去吧。”
林宣行禮過後,便離開了。
女官問長公主:“殿下,此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