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燈流光溢彩,在兩人身上投下溫柔的光芒。
晉懷公主清澈的目光落在陳欽毓身上,帶着征詢。
陳欽毓手足無措地解釋:“公主殿下,臣并沒有那個意思。”
晉懷公主問他:“那狀元郎的意思是?”
陳欽毓默了片刻,随即開口:“還請公主聽臣道來。”
晉懷公主轉身,亭亭玉立在陳欽毓面前:“你說便是。”
陳欽毓緩緩解釋:“臣不回答,并非是因爲在用态度表明答案,而是因爲臣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誠如殿下所知,臣乃是陳家的長子,一出生就背負許多責任。”
“臣往前二十年的人生,始終以家族興衰爲己任,從未想過,兒女私情這種東西。”
“臣的姻緣,也被臣當作承擔家族使命與任務的工具,隻要于家族有利,臣娶誰都不要緊。”
“公主問臣,是否能給予公主妻子應當有的尊重,這點臣可以肯定,不論臣娶誰,都會尊敬她。”
“但是臣不敢保證,除了敬重以外,是否還能夠花/心思去噓寒問暖,設身處地地去關懷對方。”
“既然公主與臣坦誠布公,那麽臣也應當表明心迹,把事情與殿下說清楚。”
“臣不想騙殿下,若是臣娶了殿下,于臣的家族有利而無害,爲了這點,臣對娶殿下沒有半點抗拒。”
晉懷公主默默地看了陳欽毓半響:“你倒是很誠實,緣何與本宮說得這麽清楚?”
陳欽毓恭敬地道:“因爲這是事實,而且陳家也無法承受哄騙公主所帶來的後果。”
“與其日後公主發現實情,從而降罪于陳家,倒不如現在與公主說個清楚明白。”
晉懷公主扶了扶頭上的步搖,忽然輕笑起來:“說起來很奇妙,我們都還在方慕少艾的年紀,卻活得像遠離紅塵的明白人。”
可不是麽?
兩人都處于花兒一般的年紀,年華正好。
這個年紀,本就該是風花雪月的。
但是一人爲了家族,放棄了兒女私情。
一人因爲遇人不淑,從此不再奢求情愛。
陳欽毓擡頭,與晉懷公主相視一笑:“公主所言極是。”
晉懷公主沉默半響,随即不疾不徐地開口:“本宮若是不嫁人,那定是不可能。”
“如今在本宮心裏,嫁誰都是嫁,與其嫁給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人,倒不如嫁給一個實誠人。”
“狀元郎若是願意,本宮就與皇嬸說,本宮願意與狀元郎結秦晉之好。”
“狀元郎可以放心的是,本宮也不是那等嬌生慣養的人,受不得半點委屈。”
“本宮也不會蠻橫無理,在狀元郎的面前擺金枝玉葉的架子。”
“若是你我結爲夫婦,我必盡好做妻子的責任,凡事‘志于道,據于德,以于仁,遊于藝’。”
“本宮隻需要一個清淨的地方度日,不在意狀元郎是否體貼入微。如此便足矣。”
一番話,陳欽毓怔了良久。
随即他笑了:“殿下,倒像是斷情絕愛了似的。”
晉懷公主凝着他,目光清亮:“狀元郎意下如何?這幢生意,可以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