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惠風和暢,月華皎潔,禦花園中葉綠花濃。不論是觀景還是閑聊,都不失爲一個好去處。”
“依本宮看,你們這群小年輕的,就别在這裏拘束了,自顧散去吧。”
“等會兒司膳房把晚飯上齊,自會有宮人去喚你們前來用膳。”
衆人起身:“遵長公主命。”
于是,這些前來參加晚宴的年輕人,紛紛起身散去。
長公主看向三位公主:“你們也去玩吧。”
三位公主起身行禮:“是,皇姑姑。”
撷芳殿就緊挨着禦花園,衆人于花園之中賞景閑逛,也不會離得太遠。
待衆人都走後,撷芳殿又恢複了清淨,隻有前來參加洗三禮的親朋,正圍聚在一起說話。
司馬玄陌撓撓頭:“陛下,這不合理呀,僧多肉少,三位公主二十名勝出者,怎麽分?”
謝韫白了他一眼:“瞧你說的,這是爲公主們擇選夫婿,又不是分食,須得每人都有一杯羹,還怎麽分?”
惜字如金的陸明邕也開起了玩笑:“二弟你别管他,這人沒救了。”
白黎不嫌事大,馬上落井下石:“要我說,荥陽王就不适格做生意,這點事情都算不清楚。”
“一共二十個,三個人分,每人六個,剩下兩個要麽篩掉,要麽共享。多簡單的事,讓你辦得這麽複雜。”
話越說越沒邊際,長公主輕聲咳了咳。
白黎連忙表示:“我是開玩笑的,純粹就是爲了逞口舌之快。”
長孫焘搖搖頭:“承禾你這嘴是得管管,罰你一刻鍾不得說話,否則洗三禮的支出,我就讓禮部找你報銷。”
白黎連忙封住了嘴巴。
他雖然不摳門,但也不能這麽糟蹋銀子。
南宮綏綏見狀,眼珠一轉,把小蘭花招到身邊耳語幾句。
小蘭花立即興高采烈:“公主殿下們在花園玩?那裏有很多好吃的糖糕?蘭花兒也去。”
說罷,小蘭花高高興興地走了。
白黎的心霎時就提到了嗓子眼,這蘭花兒沒心沒肺的,萬一被糖糕哄騙了可不好。
二十個人公主們隻挑三個,還剩十七個是潛在威脅。
思及此處,白黎急切張口:“蘭……”
一個字未吐出,他忽然驚覺自己差點破财。
于是他隻好提起衣擺,去追興高采烈往禦花園中紮堆的小蘭花。
他不能說話,隻能一個勁地用肢體表達。
他急切得,就像護食的老母雞。
小蘭花不明所以,對支支吾吾半天卻不說話的白黎有些厭煩。
她推了推白黎:“白黎哥哥,你要說不說的樣子,很煩。”
白黎焦急之下,脫口而出:“不去花園,那裏一點也不好玩。想吃糖糕,白黎哥哥給你買一堆。”
說完,他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言多必失,這一句話就葬送了大把銀子。
他悔啊!
南宮綏綏笑得合不攏嘴:“這就叫做一物降一物。”
白黎咬牙切齒,暗暗把這筆賬記在了南宮綏綏身上。
長孫焘看着他們鬧,笑而不語。
白夫人與楚氏相談甚歡,自有她們的話題聊。
百裏無相與比他年長的女婿雖然有共同話題,但礙于翁婿身份尴尬,兩人都帶着幾分客氣。
珍璃郡主和董穗探讨着她們的育兒經,也聊得很投機。
沒話說的人,就自顧自地飲茶。
而這時,禦花園中熱鬧非凡。
顔劭軒正在和衆人玩笑。
秦甯找了個角落,靠在假山上,擡頭看着天上的星星。
陳欽毓來到他身邊,身體向後一倚,随他一同望向天際。
同樣毫無興緻站在一旁打發時間的,還有晉懷公主。
秦甯拍了拍陳欽毓的肩膀:“去吧。”
陳欽毓笑道:“你這是看我笑話?”
秦甯挑起唇角:“我這是,在祝福你。”
陳欽毓笑而不語,他開了折扇,随後走向晉懷公主。
“見過公主殿下。”
晉懷公主擡頭,兩人四目相對。
兩人沒有什麽方慕少艾年紀該有的青澀,一雙平靜如湖的眼睛,就這麽看着對方。
半響過後,晉懷公主微微颔首:“無須客氣。”
陳欽毓沒有言語,隻是站在晉懷公主面前。
他的目光,如同他的行爲一樣坦然。
晉懷公主先開了口:“想必這位就是狀元郎吧?”
陳欽毓拱手:“回公主,在下陳欽毓。”
晉懷公主淡淡擡眸,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一眼,随即又收回:“久仰公子大名,今日得以一見,甚幸。”
陳欽毓笑道:“公主之幸,乃臣之萬幸。”
兩人就這麽尴尬地寒暄了幾句,便再無下文。
沉默了久久過後,兩人不約而同“撲哧”一聲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