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靜秋站在陸明瑜面前,警惕地看着面前越來越近的人。
她在陸明瑜身邊布下的防禦陣法随着楚神醫的靠近,正在逐步瓦解。
不足一刻鍾,一旦她布下的所有防禦陣法被破開,那麽等待皇後娘娘的,隻有受擺布的份。
楚神醫面上的笑容越來越大,仔細看去,可見他雙目赤紅,看向陸明瑜的眼神之中,冷漠得沒有絲毫感情。
江靜秋不知道楚神醫從前是什麽模樣,但是她知曉,現在的楚神醫已經徹底入魔了。
這種情形她曾見過。
她完全可以笃定,此時此刻,面前的對手,已經失去了爲人的,最基本的七情六欲。
沒有感情的人,是沒有任何弱點的。
所以眼下破局的唯一方式,便是擁有強過對手的力量。
否則,她們必定處于被動之中。
一時之間,江靜秋猶豫了。
不是在考慮是否應該保護皇後娘娘,而是在猶豫另一個需要抉擇的問題。
她不知道是否應該毫無保留,迎戰眼前的對手。
一旦她暴露真正的實力,那麽來到大秦的這些年,所做的所有努力就都白費了。
她知道這個世界有着很多無法解釋的事情,也肯定存在比更厲害的人。
隻是因爲現在沒有必要,所有才不會産生交集。
倘若她暴露出強過一般人的能力,那麽……存在于大秦,掌握奇門遁甲的勢力,就會聞着味道而來。
她知曉,這些勢力對付超乎尋常的人,都隻有一個解決方法——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她不想改變現狀,她隻想平平安安地度過這一生。
如同弟弟舍命送走她時,所期待的那樣。
但……
“哒!”
“哒哒……”
“哒哒哒……”
布陣用的小珍珠越碎越多,對手已近在咫尺。
間不容緩,由不得她再三猶豫。
江靜秋腦海之中,不斷閃現的,是弟弟臨死前拼盡最後一絲力量,送她到異界避世的情景。
但是這些情景,随着楚神醫的靠近,正逐漸變得模糊。
她忽然想起,就在她學習奇門遁甲的第一天。
祖父口中過的那番話——超乎尋常的人,必定帶着屬于他們的天命和職責。
江家之所以掌握秘術,是因爲江家有着使命。
每一個玄門之中的人,都應當用生平所學,去維護這個世間的公平和正義。
因爲這是上天賦予大家特殊能力的意義。
思及此處,江靜秋眼神倏然變得堅定。
她扔下手中僅有的珍珠,以手結出一個古怪的法印。
因爲她的動作,楚神醫停下腳步。
那目光之中,竟隐隐透着些許激動。
就像是,他所做的一切,就是爲了逼出江靜秋的真正力量一般。
江靜秋也看出了楚神醫的神色,然而卻并未改變已經下定得決心。
她說:“我不管你帶着什麽樣的目的前來,但是帝後仁慈賢德,乃是天下萬民之幸。”
“身爲這大秦的芸芸衆生之一,我有責任維護這來之不易的太平。”
“今日,且不說是你,就算是命師親至,我也絕對不會讓你帶走皇後娘娘。”
語罷,江靜秋的手飛快變幻,隻是十根手指,卻是如此的變幻莫測。
叫人眼花缭亂。
随着她的動作,她的墨發無風自動,衣袂獵獵,就像是九天玄女下凡,仿佛随時都會乘雲歸去那般。
“破!”
一聲輕叱,一股無形的力量由她而始,似水波漣漪擴散至四周。
緊接着,楚神醫眉頭一蹙:“你破了我的陣法!”
随即他眼睛一亮:“沒想到元休并未說謊,你果真是深不可測!”
“看來你平日都在收斂鋒芒,否則依你的能力,何至于還是區區一個小小的閨秀?”
江靜秋笑了:“你以爲我稀罕那些沒用的權力?我隻想護住值得我守護的東西,如同此時的皇後娘娘。”
楚神醫哈哈大笑,笑得暢快淋漓:“你這麽聰明,應當知曉,我這是在逼你展現實力。”
“既然你最終還是選擇暴露自己,那你就應該知曉,你更逃不掉了。”
江靜秋挑唇:“廢話少說!有本事你就來試試!”
楚神醫目光倏然淩厲:“小姑娘,有沒有人曾經告訴你,一山更比一山高,不要太猖狂!”
江靜秋反唇相譏:“有沒有人曾經告訴你,這天下再大,也隻有一座最高的山峰?”
楚神醫不再言語,他袖子一揮,當即向江靜秋攻去。
……
“這顔劭軒,靠譜麽?”
陸明邕話音剛落,大地便蓦地輕輕一下震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