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得極爲暢快。
他緩步走向江靜秋,一點點,一步步靠近
随着他踏在地上的步伐一點點邁向前,地面仿佛有一層水波,在微微震顫。
江靜秋如臨大敵,蓄勢待發。
楚神醫輕輕搖搖頭:“或許你在陣法之上的造詣很高,但是在我面前,還需再學幾年,或者幾十年。”
說到這裏,楚神醫已經來到江靜秋面前。
他伸手一抓,想要鉗住江靜秋的脖子。
可下一刹那,他面色驟變。
原本應當觸手可及的江靜秋,忽然遠去。
一切,隻發生在瞬息之間。
不是江靜秋動了。
而是包括江靜秋在内的所有周遭之景,瞬刻遠離。
就像忽然被什麽拉長了,拉遠了,而他猛然立于中心點,孑然一身,遠離所有。
江靜秋的身影變得飄忽而遙遠。
他猛然發覺,就在他破壞江靜秋設下的陣法時,又墜入了另一個陣法之中。
也就是說,江靜秋故意設了一個陣法作爲陷阱,引導他破壞。
而他在破壞之時,就會踏入另一個陣法。
但他竟然沒有任何察覺。
如此高超的功力,不像是這個年紀的小姑娘所有。
終究是他低估了江靜秋。
原來這竟是一個隐藏的高手。
怪不得元休非要江靜秋,要是讓江靜秋成爲對手,且難纏着呢。
就在楚神醫沉思之時,江靜秋迅速爲陸明瑜布下防護,而她就站在陸明瑜面前,嚴陣以待。
楚神醫眯起眼睛:“終究是我低估了你,沒想到你竟然有如此的功力。”
江靜秋挺身而立:“廢話少說,我迎戰!”
楚神醫抖了抖袖子,周遭仿佛有什麽炸裂。
原來是江靜秋用來布陣的小珍珠。
就在小珍珠炸裂的同時,楚神醫倏然出現在江靜秋面前,一掌拍下。
陣法破了,楚神醫破了陣法。
“砰!”
原本江靜秋站立的地方,變成了一塊大石頭。
石頭被拍得粉碎,但碎片卻濺不到沉睡的陸明瑜身上。
江靜秋手捏珍珠,結成一個古怪的法印。
她将珍珠抛出,楚神醫所在的位置,又有了變化。
原本楚神醫正站在院子裏,可忽然,他來到了回廊之中。
又接着,他竟站在湖面的上空。
就在他即将掉下去時,他右手一揮,又聽到東西爆裂的聲音。
原本的回廊和湖都消失不見,他解了陣法之後,便回到了原本站立的地方。
“雕蟲小技,也敢在老夫面前炫。讓老夫來告訴你,何爲真正的陣法!”
楚神醫挑唇冷笑,眼神冰冷得沒有一絲情緒。
話音落下,他欺身上前,幾片葉子從他手中散開,霎時把江靜秋包圍在中間。
他笑了:“你的陣,好解;老夫的陣,隻怕你解不了。”
外面。
綠猗跌跌撞撞,不停地向前奔跑。
她頭也不回,隻顧着往前跑。
原本隻有十數步的距離,她竟然跑了許久。
她不知道怎麽了。
但是她唯一能做的,便是不能停下腳步。
重傷的她,眼前一片片發黑。
她的意識已經模糊了。
随時都可能會倒下。
然而她并沒有放棄,咬牙,咬唇,用盡一切能讓自己清醒的辦法。
“救娘娘!”
“對,要救娘娘!”
綠猗不斷在心裏告訴自己。
一遍遍默念。
這個念頭,就是支撐她不放棄的動力。
也是讓她保持清醒的唯一念頭。
她快要撐不住了,就用回憶來激勵自己。
她記得自己三歲就入宮了,也不知道是怎麽入的宮。
才三歲的年紀,還不記事呢,就被迫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深宮生活。
有個嬷嬷對她很好,但那嬷嬷被打/死了。
有個老公公對她也很好,但那年邁的公公有一日再也沒出現,聽說他臭在了深宮的一個角落。
無人問津,死得默默無聞。
正如他們這如塵埃草芥般的一生。
那時,她才五歲。
五歲能做什麽?
她什麽都能做。
給大宮女洗衣裳,幫大宮女幹活。
讨好大宮女後,又讨好嬷嬷們。
就這樣,一步步往上爬,終于在十二歲那年,爬到了當時那位太後的跟前。
其中多少艱辛她不清楚。
多少辛酸苦辣她無法言說。
直到遇到了娘娘,她才真正體會到做人的感覺。
她才知道,原來自己也配被人尊重。
與其說娘娘給了她一條青雲梯,倒不如說娘娘給了她一個家。
一個她從三歲那年,便已經沒有,不再敢奢望的家。
她一定不能讓娘娘發生任何意外,一定不能!
“等奴婢,娘娘,等着奴婢!”
綠猗一遍遍說着,一步步跑着。
終于,她看到面前有一線天光。
她毫不猶豫擡腳跳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