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有的人磨難則來自于其他人。
然而不論來自于哪裏,始終順風順水的人,亦或是沒有再别人手底下沒有吃過虧的人,在經曆大起大落的時,因爲少了幾分經驗,要麽手足無措,要麽一蹶不振。
秦甯是風先生欽定的接/班人,這件事他們很早就知道了。
雖然秦甯經曆過生死,但他的父母都是老實本分的,這就決定了他有着高尚的人品和情操。
越是這樣的性格,越是容易被奸人所害。
現在尚且有風先生爲他擔着,以後呢?
所以,如果能給他尋找一個對手,用來磨砺他,或許能彌補他性格的不足,讓他在官場上走得更遠。
長孫焘聞言,不禁陷入沉思。
他成長過程中,若說師父和師娘起到的是正面磨砺作用,那麽虞謙以及他的皇兄和母後,便是那負面的。
他也不是天生成才,而是有着後天的教育與磨練。
幾經生死,曆練萬難。
想到這裏,他回答說:“秦甯是塊璞玉,除了需要風先生這個雕琢師父以外,他的确還需要一把刀來打磨。晏晏,你有什麽想法?”
陸明瑜思忖片刻,道:“我的想法是,對陳少遊人盡其才,物盡其用。”
長孫焘颔首:“這麽一個人才,要是讓他死了委實可惜,的确可以用上一用。”
陸明瑜道:“既然你不同意了,那我就讓秦大哥走一趟。”
長孫焘問:“不等許總管那邊把事情辦好麽?”
陸明瑜道:“我認爲許總管沒問題,在此之前,先解決陳少遊那邊。”
長孫焘低喚一聲:“阿六。”
阿六當即進來:“兩位主子。”
陸明瑜道:“讓陳欽毓和秦甯去陳家的莊子上見一見陳少遊,告訴他們,我想讓陳少遊爲我所用。”
阿六眼珠一轉,低聲應是。
長孫焘輕聲說道:“你讓陳欽毓也參與,這事情肯定很有趣。”
陸明瑜輕笑:“誰讓他們完成這麽快,自然有其他的事情讓他們去辦。”
長孫焘笑而不語。
……
一個半時辰後,兩人出現在圈禁陳少遊的莊子。
此時已是傍晚時分。
春日的夕陽斜斜照在煙柳上,風中送來花香與青草味。
下了馬車,陳欽毓領着秦甯向莊子内走去。
秦甯笑道:“這莊子還挺大的,比我出生的秦家莊要大許多,這裏住了多少佃戶?”
陳少遊一一回答:“這個莊子共一百一十戶人家,五百三十九人,可勞動的人共有兩百二十人,其餘皆是老人亦或是婦孺。”
秦甯一怔,随即笑了:“沒想到,陳大人竟然這般清楚。”
陳欽毓搖搖頭:“原本這是陸家掌宅夫人的事情,也就是我母親的事情,但因爲我父母對我要求極高,從小就把我當做陸家下一任家主培養,所以陸家的任何事,我都一清二楚。”
秦甯擡眸望向他:“這麽說來,陳三公子之前做的那些事,你也一清二楚?”
陳欽毓道:“不瞞你說,三弟與晉懷公主的相遇,有我摻和。”
秦甯失笑:“你倒是坦誠。”
陳欽毓回答他:“這些事情,如何能瞞得過帝後的眼睛,要是他們想因此事處置我,也不會等到現在了。”
秦甯問他:“你想擡舉這位三弟?”
陳欽毓如實回答:“我這三弟,才能遠在我之上,但是嫡庶尊卑如此明确,就算他有一生才華,也沒有人爲他鋪好路。”
“僅僅隻是身份,便決定了他隻能屈居我之下。我不想他一生才華就這麽浪費了,所以給他一個機會。”
秦甯道:“要是他順理成章成爲驸馬,自然有他的出頭之路,到時候陳家也沒辦法再阻止他扶搖直上。”
“加上他已是公主夫婿,無論如何都不會跟你争家主之位,你母親也就不會這般忌憚和防備他。”
“你爲他鋪好路,希望他能成爲驸馬,但是沒想到最後他卻不像你想的那樣,反而行差踏錯。”
陳欽毓沒有隐瞞,很鄭重地點了點頭:“正是如此。”
秦甯忽然眯起眼睛:“你是否早就料到,陛下和娘娘會給陳三公子一個機會?”
“所以娘娘讓你給公主們一個交代時,你才會把陳三公子發配到莊子裏來。”
“留你三弟一條性命,就等于留有一個希望,現在我們到這裏的目的,就是你期盼已久的希望。”
陳欽毓默然不語,顯然已經默認了。
過了一會兒,他說:“若非帝後賢明,我也不敢如此。”
秦甯忽然笑了,他看向陳欽毓,一字一句:“你想當驸馬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