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緊不慢,一本本看着,但卻一言不發。
戶部尚書剛開始還耐心等着,可到了後面,他愈加站不住。
最後,他實在忍不住了。
他跪了下來:“陛下,請問您喚臣來有什麽事嗎?”
長孫焘頭也不擡:“朕忙着,你自己想想。”
戶部尚書一聽,吓得冷汗如滴。
他左思右想,還是不明所以:“陛下,臣……不知……”
長孫焘放下折子,平靜地看向他:“陳愛卿最近忙麽?”
戶部尚書覺得莫名其妙,但還是誠實回答:“戶部最近忙着撥款支持春耕,确實有點忙。”
長孫焘露出了然的神情:“原來陳愛卿是因爲太忙了,才沒有聽到外面的閑言碎語。”
戶部尚書恍然大悟:“陛下指的是……”
長孫焘輕哼一聲:“看來陳愛卿是知道這件事啊,陳愛卿這麽不當回事,是欺負我們的公主無依無靠麽?”
戶部尚書連忙請罪:“陛下恕罪,臣絕無此意!臣隻是不想出手幹預,想着過幾日謠言不攻自破,事情也就解決了!”
長孫焘斂住笑意:“混賬!這麽大的事情,你覺得等上幾日謠言就會消失麽?”
戶部尚書十分委屈:“但是陛下,此事也與陳家無關啊……陳家也是謠言的受害者。”
長孫焘唇角挑起:“若是朕說,此事是你那好兒子陳少遊所爲呢?!”
戶部尚書大驚失色:“什、什麽……三郎他那麽安分的一個人。”
長孫焘把證據甩到他面前:“你自己看看,爲什麽流言經久不散,愈演愈烈,就是因爲你的好兒子在後面推波助瀾!”
戶部尚書抓起證據一看,登時臉青唇白:“臣教子無方,請陛下治罪!”
長孫焘道:“你是教子無方,養虎爲患還不自知,若非看在你兢兢業業一輩子的份上,那陳少遊敢這樣對公主,朕摘了你們滿門的腦袋!”
戶部尚書一個勁地請罪:“臣知罪,請陛下治罪。”
長孫焘道:“行了,治你的罪有什麽用?要是朕想治你的罪,朕就不會把你叫到這裏。”
戶部尚書驚訝擡頭,随即感激涕零:“請陛下示下。”
長孫焘道:“此事因你陳家而起,限你陳家三日時間解決此事,若是給出一個完美的解決方案,朕就饒恕你陳家的罪過。”
“但要是解決不好,讓公主們依舊爲流言所擾,那麽朕隻好懲治你陳家,給公主們出氣了。”
戶部尚書連忙叩首:“臣……遵旨!”
長孫焘揮揮手:“行了,下去吧!”
戶部尚書小心翼翼地退下。
長孫焘複又低頭,開始批閱奏折。
等到處理完公務,他便徑直回紫宸宮。
陸明瑜正坐在院子裏。
院子裏有海棠。
海棠開得正茂。
微風拂過,漫天飛花。
她仰頭看了一眼,随即撫上肚子。
“晏晏。”
長孫焘輕喚一聲。
陸明瑜拍拍旁邊的位置:“快來看看,這海棠開得可真好。”
長孫焘坐到她身邊,振臂一攬,将她撈入懷中,靠着她的腦袋,兩人一同擡頭看向面前的海棠。
花色濃豔,摻雜着淡淡的綠意。
一花一葉,都昭示着春天的到來。
長孫焘笑道:“好看,不過你更好看。”
陸明瑜勾起唇畔:“少貧嘴,陳欽毓這裏已經解決,戶部尚書那邊怎樣了?”
長孫焘道:“别的不敢說,但是這陳少遊有的受了,陳家爲了給皇家一個交代,必定會狠狠的處罰陳少遊,輕則責打一頓,重則逐出族譜。”
陸明瑜道:“那是他活該。隻是不知這陳欽毓,會不會毛遂自薦,成爲這大秦的驸馬。”
長孫焘道:“陳欽毓是個不錯的年輕人,晉懷若能嫁他,也是美事一樁。不過姻緣一事不能強求,若是不成,也沒有辦法。”
陸明瑜歎息一聲:“三位公主,需要三名驸馬,隻是一個陳欽毓不夠啊。”
長孫焘沉吟片刻:“這倒也是,公主們都大了,總要給她們找婆家。你覺得秦甯如何?”
陸明瑜瞥了他一眼:“什麽秦甯,秦大哥早就被先生預定給文茵了,難道你不知道?”
長孫焘摸摸鼻子:“那這可難了,能站到我面前的臣子,沒有幾個年輕的,想要從這一堆裏面找出驸馬有點難。”
陸明瑜提議:“不若我舉辦個賞花大會,給公主們擇選驸馬?”
長孫焘道:“賞花大會多沒勁,不若舉辦比武招親?正好朝中需要引入一些新鮮的小将,一舉兩得。”
陸明瑜笑道:“都是莽夫,公主們會喜歡麽?”
長孫焘意味深長地看着她:“我也是莽夫,你不也喜歡?”
陸明瑜想了想:“好吧,那就依你所言,等陳家給了回複,再舉辦這個大會。”
“若是陳家給一個驸馬,那這個大會就爲其餘兩位公主招婿,若是趙家不給驸馬,那就爲三位公主招婿。”
長孫焘颔首:“正是,且先看看趙家的回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