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少遊在她的心裏,如同死了一般,沒有任何價值。
但正如綠猗所說,此事并未就此過去。
那日陳少遊與晉懷公主開誠布公,說請一切後,綠猗便不再見他。
陳夫人旁敲側擊打聽,得到綠猗反悔的消息,但是更多的内情,她卻無論如何也打聽不清楚。
于是她喚來陳少遊詢問詳情:“你如實告訴母親,你與綠猗小姐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怎麽忽然之間,人家就反悔了呢?”
陳少遊一口咬定:“母親,兒子不知。”
接下來不論陳夫人如何問,陳少遊都一問三不知,陳夫人無奈,隻好讓他退下。
這陳少遊從頭到尾,都表示得如同沒事人一樣。
可接下來,大秦公主與陳家公子禦花園邂逅,詩集傳情的事情,卻如同風一樣擴散,很快就傳遍了京城大街小巷。
原本還有人覺得這是一段千古佳話,可漸漸地,風向就變了,開始有人指責公主不檢點,尚未婚配就與外男私下往來,暗箱苟且。
此事被禦使大夫參到長孫焘面前,長孫焘三言兩語歇了朝臣的怒火,将他們安撫下來。
朝會過後,她找到了陸明瑜:“哪位公主,怎麽如此膽大包天,把事情鬧得人盡皆知?最後還不是給你添麻煩。”
陸明瑜将事情的前因後果慢慢道來,随後告訴長孫焘:
“事情就是這樣的,那陳少遊頗有幾分能耐,但因爲是庶子出身,所以一直被打壓。”
“也因爲庶子這層身份,陳夫人不想他搶了嫡子的風頭,所以不允許他鋒芒畢露,這也緻使他斷了科考的道路。”
“但他頗具野心,所以在瓊林宴上故意設計與晉懷偶遇,事後又利用詩齋的經營漏洞,找到了晉懷的留下的詩集。”
“不知道對晉懷有幾分真心,但是他想利用晉懷等平步青雲卻是真的。”
“後來綠猗出現了,他權衡利弊之下,選擇了綠猗,放棄了晉懷。但他沒想到最後卻是鏡花水月,惱羞成怒之下,把髒水潑到晉懷身上。”
長孫焘默然片刻,随即道:“他的選擇我倒是完全可以理解,公主固然清貴,但不好伺候,娶了公主未必能飛黃騰達。”
“而綠猗是你義妹,出身本不高貴,這樣的女子既不會讓他有身份上的自卑感,也不比公主難伺候。”
“更重要的是,先帝的公主出了清貴的身份,什麽都沒有,不如受寵的皇後義妹能夠幫助他前程似錦。”
“所以有野心,謀前程的人,必然會選擇綠猗,隻有那種想圖一個驸馬的身份,混吃等死的人,才會把晉懷考慮在内。”
“不過我覺得奇怪的是,你不會想不到陳少遊惱羞成怒這個結果,怎麽還讓它發生了?莫非你另有想法?”
陸明瑜颔首:“正是,一來你初登基,需要一個借口立威,現在發生的事情涉及到大秦公主,正好給你大動幹戈的理由。”
“二來我觀察了陳欽毓許久,覺得這是個不錯的人,大秦并不限/制公主的權力,所以對不限/制驸馬的仕途。”
“若是陳欽毓能成爲驸馬,不失爲一個很好的選擇,況且這流言隻說公主與陳家公子,并未指名道姓,事情并不難辦。”
“其中知曉内情的人,都被我下了嚴令,這火燒不到晉懷身上,你别擔心。”
長孫焘歎了口氣:“我這哪是怪你,你倒是解釋了一大堆,我之所以着急,是因爲我不想你太過操勞。”
“沒有多久就足月了,你說你現在這麽勞心勞力,傷了神可怎麽好?真是不讓人省心。”
陸明瑜笑吟吟地道:“你可得讓我做些事情,要不然可無聊了,我不想每天都在熬日子。”
長孫焘一怔,随即将陸明瑜攬入懷中。
他啞聲問:“你在擔心,是麽?”
擔心與命師決一死戰時沒有好結果。
擔心如果他們有個萬一,三個小寶該何去何從。
但是,在這餘數不多的日子裏,總不能每天都提心吊膽地過。
該如何便如何,該做什麽事,便做什麽事。
陸明瑜道:“你也擔心的吧?都有些焦躁了。”
長孫焘颔首:“自是擔心,但是一想到不管發生什麽事都有你與我一起面對,便不擔心了。”
陸明瑜道:“我也是。所以接下來,讓我處理一下陳少遊的事情吧,總要有頭有尾,完完整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