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瑜颔首:“你說。”
江靜秋徐徐說道:“陛下,娘娘,何不将此詩齋合法化?”
陸明瑜饒有興緻地看着她:“合法化?這個詞倒是很有新意。”
江靜秋道:“是的,若是官家願意經營,我想很多問題都可以避免。”
陸明瑜問:“官家經營?你的意思是說,以官家的名義來經營這個詩齋,那麽這些人做的事情就會相當于得到官家的支持,要是他們家裏有什麽意見,也不敢把氣向管家撒,對麽?”
江靜秋點頭:“娘娘所言極是。原本靜秋也隻是想提供一種供大家交流的方式。”
“不曾想竟演變成少男少女用來邂逅心上人的渠道,既然它的性質已經發生了改變,索性就讓其這樣定性。”
“若是管家收回經營,那麽詩齋就變成官媒場所,這樣既可以爲需要婚配對象的人拉纖說媒,又可以收取銀錢,一舉兩得。”
“因爲這是管家保的媒,男女雙方的父母也願意接受,縱使亂點了鴛鴦譜,因爲有官家兜着,事情也不會鬧大,娘娘以爲如何?”
陸明瑜聽完江靜秋的話,問她:“你想要幾成利?”
江靜秋直言道:“利益靜秋不敢想,畢竟風險都在官家兜着,但靜秋對這個詩齋的運營十分熟悉,若是陛下娘娘金口玉開,許靜秋一個職位,再發些俸祿,靜秋願意用它爲陛下和娘娘賺銀子。”
陸明瑜忍不住笑了起來,扭頭看向一旁的長孫焘:“昭華,江姑娘這是在跟你要官做呢,你以爲如何?”
長孫焘摸了摸下巴:“大秦尚未有過女子爲官的先例,江姑娘這個想法,委實讓朕震驚。”
江靜秋笑道:“陛下,您看這市面上,說媒的都是女子,靜秋隻不過是一個官家指定的媒婆,并不奇怪,不是麽?”
長孫焘道:“這麽說來,倒也不奇怪,隻是朕很好奇,你的目的是什麽?”
江靜秋倒也爽快:“真是半點都瞞不過陛下和娘娘,靜秋的目的其實很簡單,那就是找一份事情做。”
“這個世道對女子有諸多限/制和苛求,靜秋的出路莫過于成親生子,然後再相夫教子。”
“便是有幾分抱負和野心,都因爲女子的身份被限/制住了,如若靜秋非要做,那也隻能偷偷做,無法光明正大。”
“若是陛下與娘娘賞靜秋一個官媒的職位,靜秋便能光明正大地與男人一起做事。”
“當然靜秋并沒有想要證明女子不比男人差,靜秋隻是不想做一個閑人,不想與衆多女子一樣,拘于後宅一生。”
“如果夫賢子孝,或許人生還比較美滿,但若是所托非人,一輩子也就這麽庸庸碌碌過去,最後滿懷不甘和怨恨離開。”
陸明瑜聽完,頗有幾分感觸:“江姑娘一番話,本宮十分贊同。”
“這個世道确實對女子不公,女子一生一共有兩次決定命運的時刻,分别是出生以及成親。”
“未出嫁前,依賴于娘家人,若父母和善,家底殷實,這十數年倒也安穩。”
“出嫁之後,依賴于婆家人,若夫妻和睦,兒女慈孝,後半生倒也無憂。”
“這兩樣但凡占了一樣,一生都不會太過艱難,然而若是兩樣都不占,一輩子的委屈與無奈,都沒地方說去。”
“不過……”
長孫焘接過話茬:“不過江姑娘還是不夠真誠,縱使你這般話說得十分好聽,但依舊掩蓋不了,江姑娘另有目的的事實。”
“江姑娘幫助朕與皇後諸多,又與表嫂沾親,所以朕和皇後願意在這裏聽你說,但不代表,什麽事情都會如江姑娘所願。”
“如若江姑娘真想合作,那最好坦誠一點,否則我們沒有任何繼續談下去的必要。”
江靜秋聞言,也不再隐瞞。
她說:“陛下,娘娘,其實靜秋的确有些苦衷。”
陸明瑜問:“哦?什麽苦衷?”
江靜秋細細道來:“這個世上,神秘的存在不僅命師一脈,還有許多掌握秘術,且更爲隐秘的門派。”
“靜秋的功法來源,便屬于其中一門,而靜秋也有仇人,隻是對方太過于強大狡猾,靜秋無法将他們找出來。”
“靜秋懷疑他們就紮根于這些權貴家中,所以靜秋才通過這種方式收集權貴的消息,以防萬一。”
陸明瑜與長孫焘聞言,沒有立即表态。
最後,陸明瑜道:“這事聽起來倒是有趣,不過有些匪夷所思,我們需要時間考慮,在此之前,你先把與晉懷通信的那人的信息給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