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瑜困得不行,正靠在貴妃椅上小憩。
長孫焘輕手輕腳地走到她身邊坐下,将她的身體撈過來,放到自己的雙腿之上。
“别睡了,仔細晚上睡不着。”
陸明瑜翻身已經十分困難了,睜開眼睛時渾身酸得厲害,想動一動身體,卻發現根本動不了。
長孫焘把手放到她的腰上,輕輕按着,爲她舒緩酸痛的腰身:“今天累着了吧?”
陸明瑜搖搖頭:“還好,就是腰酸得難受。”
長孫焘道:“生完這兩個,以後再也不生了,看着你大着肚子走路顫巍巍的,我一直提心吊膽。”
陸明瑜道:“有師父一直給我調理身子,我已經很好了,沒有遭什麽罪。”
長孫焘歎了口氣,就算朝事繁忙,他千頭萬緒累了一整日,但給陸明瑜按腰時,卻是那般認真仔細。
他說:“再來兩個月就瓜熟蒂落了,等出了月子,那才不算遭罪。”
陸明瑜枕在他的雙膝上,舒适地哼了一聲:“日子過得真快,馬上就足月了。”
長孫焘将她小心翼翼的扶起來:“是過得很快,三個小寶都已經會滿地跑。”
陸明瑜道:“今天發生了一件事,讓我感覺到自己老了。”
長孫焘蹲身爲她把鞋子穿上,扶着她走向桌子:“什麽事?”
綠猗立即讓司膳房傳膳,陸明瑜趁機告訴他晉懷公主的事情。
長孫焘聽完一臉嚴肅:“這麽大的事,我們竟沒有掌握半點消息,這背後的莊家了不得。”
陸明瑜道:“雖然我們以及我們身邊的人,都因爲遇到了正确的人而得到幸福。但是我卻擔心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長孫焘道:“你是擔心這些人的信息會被洩露,到時候被用來做一些見不得光的勾當?”
陸明瑜道:“不僅如此,以文會友這種交流方式很好,但它卻與現有的交流方式相沖突。”
“世家門閥,王公貴族,他們都喜歡用聯姻的方式來鞏固勢力,或者達成某些目的。”
“這種方式給年輕的男女提供了相識的機會,而情窦初開的人,很容易對對方傾心。”
“到時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将不會成爲最主流的方式,一旦這些年輕的男女都想要自己選擇,隻怕一時半會兒會出大亂子。”
頓了頓,陸明瑜繼續道:
“我不是覺得自由抉擇不好,也不是覺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好,隻是一種方式的更疊需要時間,若是操之過急,隻會産生矛盾沖突。”
“今日晉懷爲了對方,不惜犧牲名譽也要跪在我面前做出那樣的事,明日說不定就會有很多人會這樣去求他們的父母。”
“到時候就會雞飛狗跳一團亂麻。所以就算這背後的莊家目的不在收集他們的信息意圖不軌,這種方式的出現,無疑需要我們警惕。”
長孫焘颔首:“誠然,晏晏說的都對,此事我能接受,但如你一般覺得,出現得太早、太快了。”
陸明瑜道:“我已經讓阿六拿着那詩集順藤摸瓜去查了。說起來有點可怕,我們竟然沒有半點消息。”
長孫焘道:“其實也很好解釋,這些年輕人肯定也覺得這樣不妥,所以才不敢宣之于口。”
陸明瑜點頭:“不論查出什麽樣的結果,這個莊家須得好好會一會。”
長孫焘應她:“那是自然。”
兩人正說着,飯食被陸續端上來。
長孫焘一邊爲陸明瑜夾菜,一邊告訴她:“年号商定下來了,接下來便是改元建新,各種繁文缛節過一遍,屬于我們的朝代,便開始了。”
陸明瑜問:“年号是禮部拟定的,還是風先生拟的?”
長孫焘道:“自然是風先生拟的。”
陸明瑜笑道:“可以想象,先生一心想要你做皇帝,這個年号必然不簡單。”
長孫焘笑了:“是,明日就會正式頒布,而今年便是‘太武’元年。”
陸明瑜挑起眉頭:“太武?”
長孫焘颔首:“先帝禅位于我,先帝乃元武帝,稱‘太武’有延續其仁德之意,也有感念先帝的意思。”
陸明瑜輕笑:“倒是先生的風格。”
長孫焘颔首:“确實是他的風格沒錯。”
夫妻倆一邊吃一邊說話,一頓飯倒也吃得十分愉快。
飯後,長孫焘忙裏抽空陪着陸明瑜到禦花園中散步消食,等到飽腹之感減少許多,夫妻倆這才回來。
長孫焘剛要準備替陸明瑜揉一揉她的腰腿,阿六便帶着消息匆匆來了:“主子,已經查到了莊家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