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紅師傅還想讓長孫焘順道試穿一下,卻被長孫焘拒絕。
等到屏退不相幹的人,夫妻倆才有時間傳膳。
這宮中的膳食可比太叔府講究多了,盡管千叮咛萬囑咐,盡量簡單一些,可司膳房還是下足功夫,做了一大桌子珍馐美味。
長孫焘一看到菜,眉頭便高高皺起。
綠猗立即行禮:“奴婢這就去司膳房一趟。”
陸明瑜微微颔首,綠猗便躬身退下了。
長孫焘親自挑了幾盤子菜,讓宮人給撤了下去。
他說:“晏晏,不是我拘着你不讓你吃,也并非我要做個節儉的表率,換做以往,你怎麽吃都行,可是現在卻不成。”
“這些個菜吃多了容易積食,而且你現在已經到了孕後期,師父說了,不能多吃,以免你生産時受苦。”
“所以這些菜我就讓人端下去了,等你生産過後,想吃什麽我都依你。”
陸明瑜歎了口氣,眼巴巴地望着宮人把菜飯端下去。
她拿起筷子,随意吃了幾口,想着被撤下去的菜,又是一聲歎息:“你也不必這麽管着我,我能約束好自己的。”
長孫焘無奈搖頭,爲她把菜夾到小碗裏,然後遞到她面前:“咱兩自己過日子,也不必太過注重宮中那些規矩。”
“以往我們吃飯,每樣菜絕不碰超過兩口,生怕被别人揣測出喜惡,加以利用。”
“但是我不想你被這些規矩束縛,不能好好吃飯好好睡覺,所以呢,我們不必擔心外人知道我們喜歡吃什麽。”
“這些都是你平日愛吃的菜,雖然沒有撤下去那幾道美味,但對你現在來說有利無弊,快吃吧。”
陸明瑜笑吟吟地回他:“你也不用跟我解釋這麽多,我還不明白麽?”
“隻是這宮中的規矩得還好捋一捋了,我分明早已遞了話去司膳房,把我所有的禁忌和要求全都說清楚。”
“本來也是爲了讓他們方便,不用自己揣測我這邊需要什麽菜,但沒想到話遞過去,好像沒什麽效果,還是端了這麽多上桌。”
“就算他們想要讨好,也不必做得這麽明顯,唯一的理由便是,這些人散漫慣了,不把規矩當回事。”
長孫焘颔首:“你想怎麽理,就怎麽理,我總是支持你的。”
陸明瑜吃了幾口菜,瞪大眼睛看向長孫焘。
長孫焘被她看得有些莫名其妙:“你爲什麽這麽看着我?”
陸明瑜撇撇嘴:“你也不管我這後宮中多少瑣事,千頭萬緒的不好梳理,隻說支持我,一點誠意都沒有。”
長孫焘輕笑出聲:“耍什麽小孩子脾氣?你想要我做什麽,直接吩咐就是,我哪不敢聽啊?”
“之所以沒給你提建議,是因爲我完全相信你的能力,你有綠猗幫襯,宮中這些芝麻大的小事,還不夠你們練手。”
“以往什麽事咱們都商量着來,今後接觸了朝事,我肯定與朝臣商量的較多,我總得給你留些事情做,免得你無聊。”
陸明瑜端着碗喝湯,巴掌大的臉被小碗遮住了大半,露出的杏眼彎成月牙兒。
她說:“逗你的,幹嘛這麽認真?”
長孫焘又給她夾了新的菜:“你說的話,我怎能不當真?”
陸明瑜白了他一眼:“嘴巴抹蜜了是吧?”
長孫焘颔首:“早上抹了,不過我覺得還不夠甜,等會兒再抹。”
他的意有所指,讓陸明瑜想起早上的膩膩歪歪,忍不住紅了雙頰。
長孫焘看到陸明瑜這個模樣,忍俊不禁:“你這胭脂挺好看的,趕明兒再給你做點,不過好像隻有我能做,我得加把勁才行。”
陸明瑜嗔笑:“愈發沒個正行,好好吃飯。”
長孫焘果真好好吃飯,乖巧得像個大孩子。
陸明瑜收回目光,眼睛又彎成月牙兒。
這次遷居宮中,最操心的便是昭華。
宮中再富麗堂皇,也不必清雅甯靜的知止居溫馨。
他既怕自己懷着身子驟然遷居不舒服,又擔心幾個小寶換了個新的環境不習慣,整顆心都是繃着的。
如今他這般,必然也是想方設法叫自己放輕松。
思及此處,陸明瑜忽然擡眸,認真地看向正在吃飯的長孫焘,低低喚了一聲:“草草。”
“嗯?”長孫焘放下碗筷,與她四目相對。
陸明瑜道:“你不必擔心我,隻要有你的地方,不管哪裏,都是我的歸宿。你在哪,家就在哪。”
長孫焘的唇角挑起,緊接着漾出一抹璀璨的笑意。
他柔聲應了一個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