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最美的春朝,一切都在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冰雪消融,淺草初長。
朝中正在緊鑼密鼓地爲新皇登基做準備。
新皇的龍袍好處理,但是皇後的鳳冠霞帔卻有些爲難,因爲準皇後如今還大着肚子,尺寸一天一變。
所以禦府局的人,時不時就往太叔府跑,給陸明瑜量尺寸。
陸明瑜沒有什麽意見,倒是把長孫焘煩得不行。
最後禦府局無奈,也隻能改了霞帔的樣式,由束腰改爲大褂,完美地解決尺寸不合的問題。
而這時候,元武帝已經爲禅位後的生活做準備。
他開私庫着人修繕了原來的皇子府,并根據藍靈靈的喜好,重新将院子布置一番。
兩人已準備搬離皇宮,到外邊的府邸過清閑日子。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着。
這日是荥陽王府小公子的滿月酒,因爲洗三禮沒有舉辦,所以滿月酒辦得十分熱鬧。
荥陽王府迎來送往,賓客雲集。
陸明瑜到來的時候,董穗正抱着孩子坐在廂房之中。
産後的她被照顧得十分妥當,纖細高挑的身子略見豐腴。
一些貴婦正陪着她閑話,隻是這話說着說着,就開始變得陰陽怪氣起來。
有人說:“女人嘛,生得好不如嫁得好,荥陽王妃可是個有福氣的,二嫁還能找到荥陽王這麽好的男人。”
有人說:“這嫁得好,看的可不止是命,還要看長相。王妃這樣貌,能入王爺的眼,也是情有可原的。”
有人還說:“如今一舉得子,這地位倒是穩穩當當的了,以後就算王爺添個側妃什麽的,也撼動不了王妃的地位。”
又有人說:“你這話就不對了,王妃哪裏需要母貧子貴,畢竟王妃出生就……”
後面的話,她沒有說下去。
意思很明顯,她本來想說王妃出生名門的。
可扒來扒去,王妃不僅沒有出生名門,反而是低賤的商賈之女。
衆人對視一眼,都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氣氛看似融洽,但話中卻是刀光劍影,充滿惡意。
江靜秋正想開口,卻被董穗攔住。
董穗根本不在意這些人說什麽,她隻知道,王爺待她好,這就足夠了。
不在乎的人,根本無法傷她分毫。
所以她不去計較,隻是一笑而過。
衆人見董穗如此,還當董穗是軟柿子好捏,又開始了她們的陰陽怪氣。
“王妃這發飾真好看,這是什麽花呀?我怎麽好像在去田間的時候,晃眼見着過呢?。”
“王妃生于民間,自然喜歡的東西也别出心裁,我瞧着倒是别緻,與王妃相得益彰。”
“我……”
綠猗咳了咳,朗聲說道:“太叔妃娘娘駕到!”
此言一出,所有人精神抖擻,立即跪行大禮。
陸明瑜沒有理會她們,而是笑着走向董穗。
她伸手按住董穗的肩膀:“表嫂與我客氣什麽,都是自家人。”
董穗柔柔地笑了笑,随即把孩子抱起來:“瑜兒,你看看,像不像王爺?”
陸明瑜接過孩子,小心翼翼地抱在懷裏,一臉慈愛地望着他:“像,像極了!但是眉眼和表嫂一樣好看呢!”
董穗含笑:“你就知道說好聽的話哄我。”
陸明瑜問道:“名字到現在都沒定下來嗎?”
董穗歎了口氣:“王爺已經在書房呆了快一個月了,還是沒能定下名字,現在暫且隻能用小名稱呼。”
陸明瑜無奈:“表哥搞不定,怎的不去找風相?”
董穗更是無奈:“王爺說,勢必要給小添樂像一個天上有地上無的名字,而且還要親自想。”
陸明瑜哈哈大笑:“小添樂,看來你可能要一直叫做小添樂了。就你父王那點筆墨,要想個絕無僅有的名字,隻怕需要很長時間。”
董穗掩唇笑道:“可不能讓他聽見,否則他肯定不服氣,怕是又要在書房呆上很長一段時間才肯出關。”
陸明瑜把小添樂遞過去:“其實,叫添樂挺好的,你爲表哥增添歡樂,小添樂爲這個家再添歡樂,人的一生,總要活得快快樂樂才行。”
董穗颔首:“瑜兒說得正是。”
兩人旁若無人地說着話,底下的一衆貴婦,倒是有些跪不穩了。
但是又能如何?
未來母儀天下的陸明瑜,她們可不敢惹。
怪就怪,她們自己算錯了人。
陸明瑜坐到下人搬來的椅子上,神色淡淡地望着底下戰戰兢兢地衆人。
這些人的醜惡嘴臉,她是一清二楚。
她們尊崇血統到了病态的地步。
當初虞家權勢如此之盛,她以虞家庶女的身份成爲淇王妃,也是受盡世人的冷眼。
直到她陸家嫡女的身份現世,這些人才閉上了嘴巴。
不管表嫂如今有多高貴,她們記住的都是表嫂的出身,但凡表嫂是個天潢貴胄,二嫁之身不見得她們會有什麽問題?
她們不過是覺得表嫂出身比她們卑賤,卻比她們過得好,所以眼紅罷了。
她可不慣這些人的臭毛病,所以今日正好借此機會,好好捋一捋這些人的舌/頭。
表哥心愛的女人,她的表嫂,小添樂的娘親,怎能讓這些長舌婦随便編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