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尚且反應不過來,便看到元武帝離開了大殿。
陸明邕迅速跟上,随侍在元武帝身後。
朝堂上一片喧騰,都在對适才的決定七嘴八舌地發表意見。
長孫焘與風先生對視一眼,随後一同走了出去。
風先生抱着玉圭,擡眼看了一眼天色:“這年關将至,雖然現在寒風凜冽,但翻年後就會變天了。”
長孫焘負手于身後:“事情倒是比預計的順利許多。”
風先生笑了:“不順利也得順利,殿下衆望所歸。”
長孫焘沒說什麽,隻是負手緩緩走着。
他沒有看周圍的任何情景,但一草一木一磚一瓦,他都如此熟悉。
由于是父皇最小的兒子,他生來就注定得到父皇的寵愛。
他記得那時候他還很小很小,父皇把他扛在肩膀上,站在高高的城牆上,指着江山黎庶告訴他:“這些将來都是你的。”
父皇的話言猶在耳,然而時光已飛逝多年,中途曆經兩帝,沒想到兜兜轉轉,最終證明父皇一語成谶。
長孫焘負于身後的手握住:“先生認爲,在本王之後,還有誰可堪大任?”
登基不過是爲了讓帝星之命成爲既定命格,爲了對付命師所做的準備。
但是萬一呢?
萬一他們輸了,這大秦的江山交給誰?
誰又能扛起這副重任?
風先生擲地有聲:“若是真有那一日,我自當先扛起這副擔子,輔弼下下一任君主。”
這話實屬大逆不道。
但長孫焘一點也不生氣。
若是他和晏晏不幸走了,這大秦的重擔,也隻能交由風先生,直到培養下一任帝王長成。
如今長孫宗室,沒有人擁有帝王資質。
能被寄予厚望的,也隻能是大寶和二寶。
最後,長孫焘拍拍風先生的肩膀:“有先生這句話,那我便無後顧之憂。”
風先生笑了笑,不再說什麽。
元武帝回到紫宸宮,腳步都輕快許多。
面對宮人的行禮,他笑容滿面地回應。
推開門的刹那,他唇角高高挂起,柔聲呼喚屋裏的人:“吱吱!”
藍靈靈正在用羽毛逗弄一隻如同透明蛾子的蠱蟲,聽見他的聲音,将頭擡起,露出一抹笑意:“回來了?”
她整個人得感覺都不同了。
更加美麗,也更加沉靜。
一看就與之前有所不同。
元武帝快步走到她身後,輕輕擁着她的腰,把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
“吱吱,甩出去了,這成堆成堆的奏折,還有解決不完的國事,以及應付不完的麻煩,都甩出去了。”
“以後我就是一個富貴而清閑的王爺,這些紛紛擾擾都與我無關,我們會過着閑适的日子,不用擔心銀子,不用擔心任何事。”
藍靈靈反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腦袋:“太閑了也不好。”
元武帝雙手摟緊:“是,和你在一起,當然不會閑着。”
藍靈靈笑着搖搖頭:“你最近怎麽回事,像是泡進蜜罐裏一樣,嘴巴這麽甜。”
元武帝唇畔勾起:“可能是跟你在一起,你比蜜糖還要甜。”
藍靈靈伸手推開他:“油嘴滑舌。”
元武帝坐到椅子上:“現在不用思考國家大事,不用處理奏折,隻需要好好享受和你在一起的時光,自然能放空腦子,不用搜腸刮肚,也能對你說好聽的話。”
藍靈靈瞥了他一眼:“你倒是輕省了,太叔殿下和風相他們,隻怕累得不行。”
元武帝幸災樂禍:“有多大的能力,就擔多大的擔子,皇叔天生人中龍鳳,這些責任自然也該他擔。”
藍靈靈無奈搖頭:“我看你,是真的整個人都放松下來了。”
元武帝慢條斯理地喝了口茶:“那是自然,我尚未及冠,這個年齡的人,就該這樣才對。”
“什麽家國仇恨,浩然正氣,都不必着急,先欣賞清風明月,眼前佳人。少年的肩膀,本就該是美好的事物。”
藍靈靈順勢坐在他的膝蓋上:“盡管你有些不負責任,但是我覺得你說得對。”
“如今淑妃已經隐姓埋名離去,等到明年就會随她的心愛之人外放赴任,等到處理好你其餘的三位妃子,那麽以後的王府,就隻有我一個女主人了!”
元武帝鄭重應下:“當然,有多少女人我不敢保證,但保證隻有你一個女主人。”
藍靈靈睜大眼睛:“咦?還有其他女人?”
元武帝笑道:“那當然,要不然誰伺候你?”
藍靈靈恍然大悟,随即笑了起來。
她依偎在元武帝懷裏:“我現在,唯一牽挂的是五大長老的事情,解決完這些事,我才能真正放心下來,不知太叔殿下他們進行到哪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