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甯郡主冷笑:“祖父,您想聽什麽?想聽孫女是怎麽害人的,是麽?”
“在祖父心裏,孫女就永遠是害人的那個,難道孫女就不是受害者麽?”
“我才是您的親孫女,珍璃她是個外人!對這個外人您始終笑臉相迎,在孫女面前卻始終闆着個臉。”
“孫女當真有那麽不堪嗎?憑什麽她珍璃想要越國公就可以,而我祥甯想要,卻不成?”
“當初我求到您面前,您隻說越國公是珍璃看上的人,就拒了我的請求,那您知不知,越國公也是我祥甯看上的人!”
“就因爲她珍璃看上,所以我不能有半分肖想,就因爲她珍璃看上,所以我隻配退讓!”
“都是郡主,就因爲我是被封的而她是天生的,所以她就該事事都壓在我頭上嗎?”
老福王深深歎了口氣:“就因爲這事,所以你就去收買小陸洵的奶娘,讓那奶娘去離間珍璃與越國公?”
“祥甯啊!祖父不答應你,是因爲祖父看得出來,那越國公與珍璃早已兩情相悅,就算祖父幫你去說項,結果也不會有什麽改變的!”
“你是金枝玉葉,強求不屬于自己的感情,不但沒有什麽好下場,反而會叫人笑話你胡攪蠻纏,祖父是不希望你招人笑話。”
祥甯郡主滿臉不甘與怨怼:“您說都沒去說,您怎就知沒有結果?”
老福王無可奈何:“玉貞就是前車之鑒,難道你還不明白嗎?祥甯,你好好的姑娘家,何必做那強求的事惹人煩?”
祥甯郡主眼含淚水:“祖父,越國公不喜歡玉貞,那是玉貞的問題,不代表他不會喜歡我,我比珍璃差在哪裏?憑什麽珍璃能得到,而我卻不能!”
世子妃驚詫不已,然而驚的不是祥甯郡主竟去害珍璃,反正不是沒死沒傷嗎,一個奶娘能掀出多大的水花?
她驚的是,自己的女兒竟然有這個心思,怪不得一直給她說親,她沒有一個是滿意的。
原來,竟是存了這麽一份心思在裏頭。
她問:“祥甯,什麽時候開始的?你怎麽從未與母親說過?”
祥甯郡主哭着道:“宮中夜宴,武狀元站于先帝身邊,威風凜凜,體魄不凡……從那時候,從很早很早以前就開始了。”
“比珍璃還要早,比她還要早,可憑什麽嫁越國公的不是我,而是珍璃!”
“難道不是因爲珍璃有一個好母親,而我的祖父根本就不管我,不會像珍璃的母親那樣,會給珍璃張羅婚事!”
老福王長舒一口氣:“你這什麽歪理,簡直就是謬論!”
大長公主冷哼一聲:“祥甯,你果真糊塗!你以爲珍璃的姻緣是唾手可得的?”
“爲了明邕這個人,珍璃受的苦楚,你又知道麽?你隻看到了她與明邕終成眷屬,卻沒看到她此前的遍體鱗傷。”
“你以爲别人輕而易舉,所以嫉妒、不甘、憎惡!但是你看看你自己,你能做的争取和付出,就隻是求福王爺爺幫你說項。”
“這樁姻緣沒到你手裏,難道不是理所應當的?沒有努力的人,怎配談得到和失去?”
祥甯郡主含淚怨怼:“那是她臉皮厚!堂堂郡主之尊,竟然做出倒貼男人這種不要臉的事。”
“姻緣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偏偏她不要臉地貼/上去,要不是越國公受不了她的糾纏,又怎會就範?”
見到她如此執迷不悟,犯了錯還理直氣壯,大長公主也很是無言,然而要看在老福王的面子上,這别人家的女兒她也不好教。
但她更不願看到這副醜惡的模樣,于是便行禮告退了:“福王爺爺,丹若先行一步。”
老福王見大長公主沒有死揪着不放,一時也覺得有幾分愧疚,但他這個年紀了,哪想真把祥甯交出去,于是隻得說:“丹若啊,改日福王爺爺親自去給小璃兒賠罪。”
大長公主看了祥甯一眼,随即道:“福王爺爺,此事已了,還請福王爺爺别在意。”
說完,大長公主帶着她的人走了。
世子妃看着大長公主的背影,忍不住咒罵:“裝得一副多清高的樣子,打了人倒是甩甩手就走,要不是看在父王的面子上,今日就不能這麽算了!”
老福王看着這對母女,一人犯了錯誤還理直氣壯,一人看到女兒犯了錯誤還不以爲意。
怪他嚴苛麽?
不嚴苛怎麽才能讓這些子子孫孫像個人!
老福王緩緩站起身,他抖着唇問:“世子妃,适才的話你沒聽到麽?祥甯她居心叵測害人了!”
世子妃不以爲然:“父王,且還沒出什麽事呢,這丹若把人也打了,難道父王還叫兒媳婦剜自己的心,再次懲罰祥甯不成?”
老福王情緒忽然變得激動,他怒吼一聲:“這是懲罰的事麽?祥甯她犯錯了!”
世子妃吓了一跳,卻也是眉頭蹙起:“不是懲罰的事,那是什麽事?還請父王明示。”
老福王恨鐵不成鋼:“頭發長見識短,我兒怎麽娶了你這麽個玩意兒!”
世子妃覺得這話說重了,一時也難過不已,她含淚:“父王,不就是一件小事麽?您怎麽這樣責備兒媳?”
老福王差點一口氣沒能提上來:“這還是小事?害人了,害人在你眼裏就是小事?就是你這無知的婦人,才養出這樣一雙不成器的兒女!”
“害人能是小事麽?本王平日是怎樣教你們的?什麽腦子,才覺得害人是正常的。”
“依本王看,都是你這娘親不會做人,才把孩子教成那副模樣,你若還想做世子妃,就好好待在屋子裏吃齋念佛,閑事少管,否則本王代子休妻,把你逐出去!”
“至于祥甯,從今日起開始禁足,什麽時候知錯了,什麽時候再出來!”
說完,老福王拂袖離去。
世子妃癱坐在地上,淚流滿面:“我也是名門之後,父王他怎能這般看不上,怎能說這種話?”
“我已經失去了一個兒子,他現在已被廢爲庶人了,難道連我最後一個女兒也不給她好過麽?”
祥甯郡主爲母親擦去眼淚:“祖父不爲我們做主,反而責備我們,不若我們去找外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