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揉了揉昏昏沉沉的腦袋,随後伸了個懶腰。
看到長孫焘并未躺在身邊,她打着哈欠問綠猗:“殿下去哪兒了?”
綠猗連忙快步跑進來,恭敬回答:“娘娘,現在已經是下午了,殿下去了宮中,他臨走前吩咐奴婢不要吵醒您。”
說話間,綠猗向外招招手,立即有十數名丫鬟帶着洗漱用品與衣裳頭面進來,伺候陸明瑜洗漱穿衣。
最後,綠猗把一件稍厚的外衫替陸明瑜穿上,細心地替她把衣裳整理整齊。
“娘娘,天涼了,加上您的肚子也漸漸大了,該讓禦府局再給您置辦新衣裳,免得凍着您的身子,還叫腹中的小主子受委屈。”
陸明瑜不以爲意:“懷着三個小寶的那些衣裳都可以拿出來穿,這個時候就不必再讓禦府局爲幾件衣裳忙活,我也不在意這些。”
綠猗勸她:“娘娘,人靠衣裝馬靠鞍,您貴爲太叔妃,若是在吃穿住行上面不講究,會有很多閑言碎語。”
“與其說這些是您享受的榮華富貴,倒不如說這些是一種身份上的象征,多少雙眼睛盯着您,就算您不在意,也還是得做呢。”
陸明瑜道:“我也知道這不是講究,而是身份擺在這兒,有些事情就得去做,否則别人會笑話名不副實,上不了台面,不成體統。”
“但是在我這裏,我不需要在意别人的看法,也不需要無數绫羅綢緞與珍寶來彰顯我的地位。”
“我隻在意的是,自己穿得舒不舒服,那些東西有沒有必要,所以今年就别讓禦府局忙了,爲國庫省些銀子。”
“還有頭面也不必打新的了,我不喜歡繁重的首飾,有的用就行,不用每套衣裳配一套。”
綠猗面帶笑意:“娘娘真是節儉,要不然怎麽說,殿下真是娶着寶了。”
陸明瑜瞥了她一眼:“都這麽熟了,少拍馬屁。”
綠猗不再說話,扶着陸明瑜坐到桌邊。
她取了一碗湯,遞給陸明瑜:“娘娘,剛起床沒什麽胃口,先喝一口湯漱漱,這樣食欲也能更好一些。”
陸明瑜看向忙前忙後的綠猗:“你也坐下,陪我一起吃點。”
綠猗連忙拒絕:“娘娘,這不合規矩。”
陸明瑜拉住她的手:“我們表面是主仆,實際上卻是義姐妹,沒人的時候,就别那麽客氣了,昭華不在,有你陪我,我也能多吃些,吃完陪我去看看小侄子。”
綠猗順從坐下,接過陸明瑜遞給她的筷子,見陸明瑜惦記着去越國公府,她欲言又止。
陸明瑜問:“出了什麽事麽?”
綠猗遲疑片刻,道:“輕塵大師被表公子和江姑娘救回來了,但是一直昏迷不醒,先生不方便回來,殿下又不忍心叫醒您,所以讓阿六去叫了黃姑娘過來,但黃姑娘沒看出什麽。”
陸明瑜放下筷子思索片刻,随即道:“黃姑娘看不出什麽很正常,輕塵大師的昏迷不醒并不簡單,不過必然沒有生命危險。”
綠猗松了口氣:“殿下千叮咛萬囑咐,讓我們勸您千萬别輕易去解決輕塵大師的事,搞得我們也緊張得不得了,不過現在見您心裏有數,奴婢就放心了。”
陸明瑜問她:“你知不知道,雲公子怎麽把輕塵大師救出來的?”
綠猗眼神有些閃躲:“奴婢不……不知。”
陸明瑜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心思:“說吧,出什麽事了?别瞞着我。”
綠猗小心翼翼地觀察着她的神色:“那個,好像是江姑娘救出來的,殿下事後還在湖心亭單獨見了她,兩人相談甚歡。”
陸明瑜盯着綠猗好一會兒,直到綠猗害怕起來,她才忍不住笑了:“不就是私底下見了一面,你那麽緊張做什麽?”
綠猗道:“殿下基本不會私下與任何女子見面,奴婢這不是爲您擔心麽?”
陸明瑜拍了一下她的腦袋:“傻姑娘,湖心亭那麽開闊的地方,能發生什麽?”
“我們都做不了的事,江姑娘卻做成了,你們殿下是惜才,這才會與江姑娘談話,别胡思亂想。”
綠猗撇撇嘴:“不知該說娘娘大度,還是該說娘娘天真,這種事都不防着。”
陸明瑜重新拿起筷子:“你們殿下對我的心意我還不了解麽?要是因爲這種事懷疑他,我還是人麽?”
綠猗連忙道:“是奴婢說錯話了,請娘娘責罰。”
陸明瑜并沒有怪她,隻是道:“我知道你爲我好,但是要知道,我相信殿下,我希望你也相信殿下。”
“因爲隻有我們相信他,别人才沒有攻擊他甚至攻擊我的借口,你也要相信,你主子在拿捏殿下這方面,爐火純青,他怎麽會變心呢?”
說完,陸明瑜還捏了一下小拳頭。
綠猗被她這個模樣逗笑了:“娘娘,吃完飯直接去越國公府嗎?”
陸明瑜搖頭:“先去看看輕塵大師,之後再去越國公府。”
綠猗點點頭,一邊陪着陸明瑜,一邊伺候她用飯。
吃過飯後,陸明瑜來到輕塵大師休息的客房。
雲斐守在旁邊,看起來有些疲憊。
見陸明瑜過來,他下意識地擋在輕塵大師面前:“瑜兒怎麽來了?”
陸明瑜見他這般促狹的模樣,頗有些無奈:“大師又不是什麽洪水猛獸,你這麽小心做什麽?”
雲斐連忙解釋:“你懷着身子,還沒确定命師是否在大師身上憋着什麽壞,還是離他遠些比較好。”
陸明瑜道:“放心吧,我會小心的,但是你得讓我給大師看看,我有些事不明白。”
雲斐還是堅持阻攔她:“不明白的事情慢慢地做,不急于這一時半會兒,對吧?”
陸明瑜沒有說話,靜靜地看着他。
雲斐被看得有些不自在,連忙摸摸鼻子,讓開一條道。
陸明瑜來到輕塵大師床邊坐下,伸手搭在他的脈上,久久未曾言語。
雲斐見陸明瑜神色有異,連忙問:“怎麽了?沒事吧?”
陸明瑜搖搖頭:“有些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