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珍璃郡主和董穗以及南宮綏綏陪伴憂心忡忡的楚氏。
風先生則守在小茜床邊寸步不離。
此時此刻,他還沒從适才的驚吓中緩過來。
生怕小茜再有個萬一,他握住小茜的手一瞬不瞬地盯着。
長孫焘問雲斐:“怎麽回事?”
雲斐狂灌了幾口水,這才道:“第一件事,我在崖底看到命師與風瑕時,命師正從風瑕的身上取東西,暫且還弄不清楚是什麽。”
長孫焘開口:“是衍蠱,靈靈姑娘已經從紅姜身上察覺出雄蠱的迹象,風瑕身上的東西,是衍蠱雌蠱的概率極大。”
雲斐緊皺眉頭:“誰都知道衍蠱起作用的對象是單一且特定的,這命師用紅姜和風瑕煉衍蠱做什麽?這事相當蹊跷。”
陸明邕道:“此事暫且沒有頭緒,你可還發現其他事?”
雲斐擦了一把臉,神色中盡是遺憾:“命師把風瑕丢進一處深潭中,我在那潭内搜尋許久,都沒有看到風瑕的蹤迹。”
“風瑕生下來便得到兩個谶言,一是魔星之命,二是他必定死于帝星之手。”
“殿下未出世前,我有真龍命格,殿下出世後,我的命格便有所改變,風瑕曾言,是因爲我的命格僅次于殿下,所以他才會找上我。”
“風瑕這一輩子,在很長時間裏,所做之事皆是爲了活下去,并笃定自己會被殿下殺死。”
“如果谶言應驗,那麽他應該死于殿下之手,可他的死卻和殿下,甚至我半點關系都沒有,所以我很擔心,他仍舊活着。”
“而找不到的屍首,便是我這樣懷疑的最大原因。盡管當時風瑕應當死透透了,我還是免不了心生懷疑。”
謝韫接過話:“既然找不到,那就存有疑點。”
陸明瑜也道:“小茜剛才肚子一直很疼,我師父和靈靈姑娘都找不到任何原因,最後是我外祖父控制了表嫂身邊的董嬷嬷,提示了解決方法。”
陸明邕道:“他甚至還讓董嬷嬷看到了他,因此留下清晰的線索。”
長孫焘總結道:“所以有兩種情況,如果楚神醫沒被控制,那他此舉也是純粹救治小茜;但如果他受命師控制,那麽命師此舉必定有深意。”
雲斐爲帝釋天效命十數年,對一些事情的敏銳程度比幾人還要高,他沉吟片刻,問:“假設你們所說的前提都存在,你們有沒有想過,這衍蠱很可能是爲小茜腹中的孩子準備的?”
衆人陷入沉思——如此不可思議的念頭,他們自然沒有動過。
雲斐繼續解釋:“風瑕的雌蠱隻能用在小茜身上,但命師卻不可能給爲小茜煉衍蠱,而在那孩子未出生之前,也受衍蠱庇佑,所以我大膽猜測,衍蠱是爲小茜的孩子準備的。”
“而據我所知,楚神醫在輕塵大師被圈禁後,不可能脫離命師的掌控,所以他應該是受命師之命而來。”
“命師煉制衍蠱,又助小茜平安,這其中肯定有不可告人的陰謀,很可能與命師所謂的成仙有關。”
陸明瑜捏緊拳頭:“他想要小茜的孩子做祭品?但外祖父說祭品是十數萬條人命。”
長孫焘手指在小幾上敲了敲:“小茜腹痛不是病,也未中蠱,或許,隻要找到小茜腹痛的原因,就能解開整件事。”
恰此時,百裏無相走進來:“說來邪門,你們可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像是有人對小茜動了手腳,導緻她腹痛難忍。”
“這種方法我在遊曆南疆以南時聽過,好像叫做巫術,剛才我用朱砂畫陣碰個運氣,沒想到竟然真給解了。”
衆人齊聲:“巫術?”
百裏無相颔首:“大概和蠱術差不多,二者有着異曲同工之處,一個借助蠱蟲實現目的,一個借助詛咒達成願望。”
“舉個簡單的例子,我因爲練過巫術,而我想對張三做什麽,于是我便詛咒他,結果詛咒應驗了。”
謝韫皺眉:“玄乎!越來越玄乎!”
雲斐道:“命師之術,囊括天下秘術絕技,我想這世上肯定存在很多我們不理解的事情。”
陸明瑜深吸一口氣:“那麽問題來了,如果真存在這奇怪的事情,誰對小茜動的手?”
陸明瑜眉心凝簇:“假設,如果雲表哥适才命師對小茜腹中的孩子别有居心,那麽很可能是知道他秘密的人在通過這個方式提醒我們。”
長孫焘思忖片刻:“不無這個可能,祖父在董嬷嬷面前現身,令我們心生疑窦,或許就是爲了引導我們去弄清這其中的真相。”
謝韫還是覺得不可思議:“命師用一個未出生的孩子做什麽?總不會是想要投胎吧?”
一番話,其餘幾人都沒有太大反應,隻當他在開玩笑。
但陸明瑜與長孫焘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之色。
投胎?
他們二人都記起前世的事情,這是否也就是投胎?
命師想做什麽?
不會是想托生于小茜腹中的孩子吧?
念頭剛起,便被兩人按下。
正如謝韫所說,玄乎!
要是命師想做這樣的事情,那實在太離譜了,離大譜了。
最後,長孫焘說出了決定:“必須先把輕塵大師救出,他是解謎的關鍵,找到他後,興許能知道答案。”
陸明瑜摸摸下巴:“對于解救輕塵大師一事,我有不祥的預感,既然輕塵大師那麽重要,又豈會被我們輕易救出?”
“命師會不會早就知道我們探查到了輕塵大師的所在地,把輕塵大師轉移了呢?”
陸明邕開口:“我在想,小茜的腹痛,是不是與輕塵大師有關。”
陸明瑜道:“有這個可能,小茜便是輕塵大師爲了對付風瑕而牽出的關鍵人物。”
衆人齊聲歎息:“事情果真越來越複雜了。”
長孫焘道:“所以爲今之計,我們需要從輕塵大師下手,但晏晏所憂心之事不無道理,拯救輕塵大師的行動我們得從長計議,以免中了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