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長一段時間裏,黃琇瑩都在爲薛巍治療耳朵,她尋求了很多方法,終于在一本古籍上找到蛛絲馬迹。
通過無數次的嘗試,她找到了能讓薛巍恢複的方法,在她的治療下,薛巍雖還未回到從前的能力,但耳識已比常人要敏銳。
命師帶走九畹時,薛巍正好在附近,聽到命師與九畹的談話,他知道秦家莊即将會面臨危險。
他本想上報陸明瑜,但找到阿六時,阿六提到最近兩位主子幾乎焦頭爛額。
于是他便帶着自己的屬下一同前往秦家莊,找到秦甯說明此事,并提出要和屬下留下來戍衛秦家莊。
然而秦甯早已知曉有九畹這麽個人物,他清楚薛巍和護衛攔不住九畹,于是決定先會會九畹。
這才有了适才發生的那一幕。
因爲秦甯不會功夫,在應付九畹時,他也隻帶了黃琇瑩調制的無色無味的毒藥。
那毒藥會讓人失去行動能力,就在他把帕子給九畹時,毒藥便被抹在帕子上。
秦甯爲太叔府效力這麽長時間,又是風先生的高徒,早已今非昔比。
在于他有壓/倒性力量的九畹面前,他憑借才智立即判斷出九畹的弱點,從而找到應對方法,這便是他能成功生擒九畹的決定性因素。
這時,薛巍扛起九畹,道:“秦司馬,暫時應該不會有人來襲擊秦家莊了,我先将此人送回太叔府,以免夜長夢多。”
秦甯道:“我也一同回去。”
他看了一眼孤立于荒山的新墳,随即收回了目光:“也是時候該走了,蒹葭一定不希望我停留太久。”
痛失所愛的痛,薛巍承受過,所以他十分理解秦甯。
但同時他也知道,悲傷不是不能,而是悲傷過後,要懂得及時抽離,繼續面對接下來的人生。
九畹惡狠狠地盯着秦甯:“終有一日,我必挖了這座墳丘,把那個叫蒹葭的女人刨出來,用她骸骨做成骨笛,在你耳邊吹奏!”
秦甯不爲所動:“九畹姑娘,這也得看你能不能活到那一日,你對小茜小姐所犯下的罪孽,太叔妃還尚未與你清算。”
薛巍聽到這裏,忽然把九畹扔在地上:“不行,太重了,拖着走吧!”
九畹面色一變:“你敢?!”
薛巍并未理會她惡毒的目光,拉起繩子的一端,就這樣拖着她行走于凹/凸不平的路上。
午間下了一場大雨,低窪處難免積了水,不一會兒,九畹便浸了渾身泥污,四處都是擦傷。
到得後來,已是沒了說話的力氣。
拖行一段距離,薛巍還是擔心不小心把她弄死,于是拎起她丢在馬背上,一行人趕回京城。
……
與此同時。
長孫焘的被絲線纏住了脖頸。
他的動作登時停滞,四肢無力垂下,像是失去了意識。
而遏制劍勢的力道驟然卸去,雲斐收不及時,手中的劍猛然刺向長孫焘的胸膛。
“铿铿……”
幾聲清越的激響響起,是命師在用絲線阻擋雲斐的攻擊——長孫焘還有用處,他還不能讓長孫焘死了。
然而因爲雲斐适才拼盡全力,命師的絲線依舊未将劍擋下。
雷霆萬鈞之際,命師閃身來到長孫焘面前,運功爲他擋下雲斐的攻擊。
“噗!”
利劍沒入身體,發出鈍響。
卻是長孫焘手中的劍,刺中命師胸/膛。
而雲斐的劍勢非但未減,反而更加迅猛。
被長孫焘驟然刺中,命師有一刹那的停頓,功法突然卸去的他,就這樣被雲斐從前面刺中。
兩人一前一後,用利刃貫/穿命師的胸/膛,架着命師墜落于地。
“砰!”
與此同時,一隻陶壺砸在命師頭上,陶壺碎裂的瞬間,火油傾瀉而下,淋了他一身。
随之而來的是燃着火的火折子。
“轟然”一下,命師身上火焰點燃,猛烈燃燒。
那刺中他前心後背的劍,隻是暫時阻擋了他的動作,可這燃燒着的火焰,卻像是他極爲害怕之物。
不過須臾之間,命師完全動彈不得,就算灼灼烈烈的火焰将他吞噬,他也無可奈何。
但他畢竟在某種程度上已經不屬于常人,雖然火焰能封住他的行動,卻不能将他燒死。
甚至,在火燃燒起來的瞬間,他的皮膚表層,像是有絲線流動,保護着他的肌膚不被火焰侵蝕。
零從暗處浮現出來,手中提着一大桶火油。
緊接着,又有幾名雲斐的護衛現身,他們拿着裹了松脂的繩子,将命師牢牢捆住。
火焰燃燒愈加猛烈,長孫焘抽出劍,命師依舊巋然不動。
就在命師全然被捆緊時,雲斐也抽出了他的劍。
兩人相視一笑,長孫焘道:“辛苦了。”
雲斐力竭般坐在地上:“過程十分驚險,值得這聲辛苦。希望你知道能殺死這種東西的方法。”
原來,他們兩人早已對冰蠶絲的招式十分了解,所以适才會被控制早已在他們意料之中。
而他們也有應對方法,所以才能合力生擒命師。
就連長孫焘獨自去竹屋,而雲斐先追擊命師,以及不會被發現的零藏在暗處,也是他們計劃的一環。
所幸命師在變成這副樣子之前,功夫沒有非常好,依他們的身手,才有反敗爲勝的可能。
長孫焘沒有停息,立即握劍朝着帝釋天所在的方向走去。
随着距離漸漸拉進,躺靠在樹幹上的人,映入長孫焘的眼簾。
月光如銀緩緩流淌,照見那人緊阖的雙目。他似陷入沉睡之中,面容平靜而安詳,仿佛做着甜甜的夢。
長孫焘飛身掠起,握住帝釋天的手腕,将他抛到空中,而手中的幾根鐵釘,也陸續釘入帝釋天的幾處穴道。
就在帝釋天剛墜落在地的時候,長孫焘提劍走過去,高高揚起手中的劍,猛力一砍。
“叮!”
有什麽東西撞到在劍看到帝釋天的脖頸前那一刹那,撞在長孫焘的劍上。
但劍尚未完全撞開,偏了些位置,砍在肩膀之處。
鮮血飛濺——那幾處穴道,或許真就是帝釋天的死穴。
正當長孫焘準備補上第二劍時,林間不知何時滿起了白霧,很快便遮住了頭頂的月色。
長孫焘雙目一凝:“捂住耳朵,否則你們會看到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