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琇瑩正在制藥。
好端端的藥爐忽然炸了。
她吓了一跳,連忙提着水桶去滅火。
等到灼灼烈烈燃起的火被澆滅,升起一陣袅袅白煙時。
霧色缪缦的背後,籠罩着一道妖娆的倩影。
黃琇瑩吓了一跳,手中的桶跌落在地上。
她捂着唇,驚恐萬狀:“太、太子妃……”
赫霞公主漫步向她,被煙霧淺淺籠罩,竟生出了幾分詭異的仙氣。
黃琇瑩不停地向後退,忽然後背一痛,卻撞到了一個人。
她來不及向後看,赫霞公主便已來到了她的面前,伸手掐住她的脖頸,将她高高提起來。
方才還笑顔如花的女子,此時臉上盡是狠戾陰毒的神色,她咬牙切齒,狠狠地掐住黃琇瑩的脖頸:“小賤/人,讓本宮好找,今日我們新仇舊恨一起算!”
說罷,她将黃琇瑩狠狠地擲在地上,一腳踩在黃琇/瑩的腹部。
黃琇瑩眼看逃不過,索性/也不逃了。
她咽下喉嚨裏翻湧的血氣,偏過頭不卑不亢地凝着赫霞公主:“你想怎麽算?”
赫霞公主纖長的手指掐住她的下巴,指甲深深嵌入肌膚裏,溢出一滴滴血珠。
比鮮血更殷/紅的,是她瘋狂的雙目:“折/磨你,在你身上找樂趣,這樣才能消本宮心頭之恨。”
黃琇瑩笑了,強忍着疼痛問她:“你恨我什麽?難道不是你先挑唆那男人害我腹中骨肉麽?”
赫霞公主搖搖頭,嗤之以鼻:“你以爲本宮恨你是因爲你最終害了本宮肚子的孩子?笑話,那不過是一坨爛肉。”
黃琇瑩仰眸:“難道僅僅隻是因爲讨厭?太子妃應該不是那麽膚淺的人吧?”
赫霞公主用力推開她的面頰,冷笑着道:“巧了,就是這麽一回事。”
“我恨透了所有讓我疼,讓我痛的人。而這些人中,恰好就有你。不殺你,怎能令我消了這口氣?”
黃琇瑩不以爲意地擦去臉上的血,凝着她:“捅/你一刀,讓你躺床上那麽久的人可不是我,你怎麽偏偏就找上我了呢?”
赫霞公主端詳着指尖的鮮血:“你在套我的話?黃瑛瑛,本宮可不是蠢貨,你這跳梁小醜也想在本宮面前耍花招?”
黃琇瑩輕笑一聲:“這個,公主還是真想多了。就算我之前不是人,此時我也在努力做一個人。不像公主,從前不是人,現在是畜生。”
“啪!”赫霞公主氣急敗壞,狠狠地甩了黃琇瑩一個耳光,她面目猙獰而扭曲:“誰允許你這麽跟本宮說話的?”
黃琇瑩面露嘲諷:“本宮?呵呵……你以爲自己還是太子妃呢?廢棄之人,北齊棄子,還要自稱本宮,不是有些自取其辱麽?”
赫霞公主揚起手,可巴掌還沒甩下,卻停住了。
她冷笑:“你在激怒本宮,想要換個痛快,你真的想多了,本宮不會上你的當,本宮要你生不如死。”
說完,她一腳踹在黃琇瑩腹部。
接着,她搖了搖鈴铛,冷聲道:“顧懷珺,本宮把她交給你了,本宮要讓她死得屈/辱,不得好死。”
望着黃琇瑩眼底的驚恐,赫霞公主像是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她愉悅地閉上眼。
仿佛隻有折/磨傷害過她的人,才能令她扭曲的心得到一點點平衡。
顧懷珺神情木然,一點點走向黃琇瑩。
他面無表情,目光呆滞而空洞,似乎隻有赫霞公主的命令,才能驅使這毫無感情的傀儡。
黃琇瑩垂下眼睫,強忍着疼痛,忽然暴起,将袖底藏着的毒藥抖向顧懷珺。
趁這個機會,她撞開牆壁的機關,躲進了密室之中。
赫霞公主大怒,追着她的身影而去。
可緊接着,房梁上墜下許許多多的小瓶子。
随着噼裏啪啦的聲響,白色的粉末被揚得到處都是。
赫霞公主捂着口鼻,不甘心地退出房屋。
她放下狠話:“小賤/人,你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本宮有一萬種令你生不如死的方法,你等着!”
說完,赫霞公主帶着顧懷珺就要撤離。
可就在她轉身的刹那,被趕來的長孫焘一腳踹在地上,半響無法動彈。
她竭力晃了晃手中的鈴铛,顧懷珺立即抽劍攻擊長孫焘。
但長孫焘并未給他這個機會,在他攻過來時,立即将赫霞公主手中的鈴铛擊碎。
沒了鈴铛的控制,顧懷珺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裏,一動也不動。
長孫焘一腳踹暈赫霞公主,而後走到顧懷珺身邊,仔細觀察着他的脖頸,見沒有任何絲線連結的痕迹,他隻得放倒顧懷珺。
“阿大。”
長孫焘輕喚一句,阿大立即來到他面前:“主子。”
長孫焘吩咐道:“傳話給零,讓他将關押在相府的幾人帶來太叔府地牢。”
阿大應了聲是,便離開了。
“阿二。”
長孫焘又喚了一聲。
阿二立即浮現在他身後:“主子。”
長孫焘吩咐:“你們幾人把這兩人關入太叔府地牢,讓謝長史小心看着,等我們回來審問。”
“是!”
阿二領着其餘幾名暗衛,立即将赫霞公主和顧懷珺捆了,帶着他們離開。
長孫焘走向房間,卻被明珠擋住。
不一會兒,一身狼狽的黃琇瑩,捂着口鼻從屋裏出來。
見來人是長孫焘,她連忙跪下行禮:“殿下。”
長孫焘掃了一眼屋裏的狼藉,問道:“你怎麽在屋裏布置這麽多機關?”
黃琇瑩一怔,随即解釋道:“這是薛巍布置的,他說以防萬一,沒想到真用上了。”
長孫焘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随即又問道:“赫霞爲什麽來找你?”
黃琇瑩道:“從前在廢太子府,我與她有矛盾,都互相害過對方,她也說是來找我尋仇的,但她整個人都有些不對勁,我也說不好。”
長孫焘掀開眸子:“不對勁?”
黃琇瑩點頭:“嗯,很不對勁,先前她雖惡毒狠辣,但卻沒有瘋魔,今日我瞧着她,像是瘋了一樣。”
長孫焘疑惑:“瘋魔?”
黃琇瑩颔首:“正是如此,瘋魔,完全變了一個人,好似靈魂扭曲了似的,無法控制的偏執與瘋狂。”
長孫焘淡聲道:“她是徑直來找你的?可還有其他事情發生?”
黃琇瑩搖頭:“不曾有什麽事發生,她看起來的确像是特意來找我的。”
長孫焘道:“在此之前,周夫子那邊的動靜,你可聽到?”
黃琇瑩還是搖頭:“未曾,我一直在煉藥。”
長孫焘微微點頭:“下去療傷吧!近期小心點,本王會讓薛巍保護你。”
黃琇瑩忍痛叩了個頭:“多謝殿下。”
長孫焘回到了周夫子的寝室,此時,在百裏無相與陸明瑜的共同努力下,瑤娘的傷口已經處理完畢,算是保住了一條性命。
隻是還不能輕易移動,否則随時都會有生命危險。
百裏無相用山長的特權,把周夫子趕到另外的地方落腳,而此處,也成爲瑤娘專門的養傷之所。
期間,百裏無相會留下來照顧,隻待瑤娘情況穩定,便會帶她回太叔府養傷。
至于董穗那邊,陸明瑜會每日去複診一次。
商量出章程後,長孫焘留下幾名暗衛,與陸明瑜一同回太叔府。
路上,長孫焘把赫霞公主現身攻擊黃琇瑩一事同陸明瑜說了。
陸明瑜摸着下巴想了想,問道:“昭華,你認爲赫霞與小蘭花的行動是商量好的,還是兩件獨/立的事?”
長孫焘道:“似乎沒有什麽關聯,所以無法判斷赫霞與小蘭花之間的聯系。”
陸明瑜贊同地道:“的确,赫霞帶顧懷珺血洗顧府的目的我們尚且不知曉,但她找上黃姑娘卻說爲了尋仇。”
“而小蘭花把瑤娘帶到雲斐的據點,似乎也是爲了通過折/磨瑤娘達到向我們尋仇的目的。”
“這兩人之間,目前能發現的唯一共同點,隻怕是相似的功法,以及同樣扭曲瘋狂的性子。”
長孫焘道:“所以突破口便是赫霞和顧懷珺,想要找出幕後黑手,我們可以從他們下手。”
夫妻倆回到太叔府,尚且沒時間休息,便來前往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