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那般寒冷的情況下,卻是有着一處秘境,裏面生長着一種極爲罕見的桑樹,它不懼寒冷,從樹幹到葉子,通體散發着玉色的寒芒。
冰蠶依附桑樹生長,周而複始,吐出一個個蠶繭堆在桑樹腳。
蠶繭被冰封冷凍,被冰雪埋藏,絲線也會因它埋藏在雪地裏的時間,韌度與日俱增。
冰封上百年的絲線,甚至能割斷刀劍利器。
千百年前,南疆的族民偶然間發現了此種寶物,于是把收集的冰蠶絲獻給大祭司。
大祭司用冰蠶絲線制成一件甲胄,甲胄薄如蟬翼,穿在身上冰爽熨帖,刀劍不入,被奉爲南疆至寶。
後來,随着時間的流逝,甲胄便失傳了,而冰蠶絲的秘密也不胫而走。
因爲冰蠶絲價值千金,無數人在利益的驅使下登峰采絲,能活着回來的人數,比采珠的鲛人還要少很多。
所以雪山再次被封禁,不允許踏足那裏一步,爲此大祭司與長老們會輪流上山修煉,看守雪域秘境。
而曆代南疆聖女的其中一個職責,便是給那些觸犯這個禁忌的人下滅魂蠱,以此懲罰他們。
因爲滅魂蠱發作時,中蠱的人種種詭異行爲,都會被認定爲失心瘋,可以爲雪域秘境增添神秘色彩,由此擋住許多想要上山采絲的人。
随着時間的推移,那些前往秘境所在的人,幾乎都被滅魂蠱處決了。
漸漸地,雪域秘境又成了秘密。
南宮綏綏不解:“秘密?那我前幾年爲何還能收到冰蠶絲?”
藍靈靈道:“紅姜是上一代南疆聖女,她知不知曉此事我不确定,但在我作爲南疆聖女期間,我曾用過一次滅魂蠱,處罰上山偷絲的人,因而也知曉關于冰蠶絲的秘密。”
“我敢肯定,你收的那種絲線并非真正的冰蠶絲,而是一種蠱蟲所吐的絲。”
“雖然此事是禁止的,但不少蠱師會以此來牟利,而那種蠱蟲,便是一種生長在雪域的蜘蛛煉成。”
長孫焘問道:“靈靈姑娘,你說的隻是表面上的吧?”
藍靈靈颔首:“确實,曆代大祭司與長老禁止的,從來都不是世人爲牟利而去雪域秘境自尋死路。”
“他們禁止的是一種邪術,聽說冰蠶煉成的蠱毒,可讓中蠱的人擁有‘吐絲’的邪功。”
“這種邪功非常詭異恐怖,可殺人無形,也可用來操控人心,是一種比滅魂蠱還要恐怖的東西。”
陸明瑜問道:“靈靈姑娘,可以詳細地說一下,你上次用滅魂蠱的事件麽?”
藍靈靈搖頭:“我也不太清楚,因爲聖女隻是一種形式,雖然受民衆敬仰,但實際掌權者是大祭司,其次爲幾位大長老。”
“我之所以知道此事,是因爲我師父很疼愛我,所以把這個秘密告訴我,免得我被人利用。”
“在我擔任聖女期間,所有人都對兩件事諱莫如深,第一件便是紅姜的叛逃,第二件則是我參與的冰蠶絲事件。”
“我懷疑此事南疆内部人員有關,否則也不會瞞得這麽緊,如果你們想找到這夥人的蹤迹,或許可以去南疆查。”
南宮綏綏心有餘悸道:“聽你這麽一說,還好我沒有穿用所謂冰蠶絲線做的衣裳,否則不就把蜘蛛絲穿身上了?”
陸明瑜看向長孫焘:“此事,是否需要深究下去?”
長孫焘道:“暫且不用,既然他們能埋藏這麽多年不被知曉,那麽就意味着他們很擅長躲避。”
“想要抓到他們的狐狸尾巴,要費不少人力,倒不如一心解決帝釋天的問題,這樣還能引他們現身。”
謝韫道:“昭華說得有道理,就不用費心思去挖他們的信息了,眼下帝釋天更爲瘋狂,不先解決他,我們隻會遇到更多的麻煩。”
南宮綏綏問道:“雲斐此人,你們準備怎麽辦?雖然此人做過我們的短暫盟友,但此人實在不好掌控,很可能會再度黑化。”
長孫焘道:“先觀察情況再說,若是沒有威脅,就先不用管他,若是他死性不改,處理帝釋天之前,必須得解決他才行,免得他和帝釋天又勾結在一起,對大秦不利。”
陸明瑜道:“事情也急不來,得一件件解決,我們還年輕,還剩下幾十年可活,足夠我們做許多事了。”
長孫焘握住她的手,唇角高高揚起:“正是如此。”
藍靈靈白了兩人一眼,随即道:“我比較擔心路上會遇到危險。”
司馬玄陌保證:“放心吧!我可是楊遷。”
衆人齊聲道:“并不是很放心。”
總的來說,回程暫且沒有遇到什麽危險。
但董穗這邊,情況卻很不樂觀。
此時的她,隻要閉上眼,便能被夢境直擊内心深處的溫/軟。
她夜夜面臨身臨其境的恐懼,盡管她已經有了豁出性命的覺悟,但夢境裏的她,總是會把現實中的勇氣和堅強統統丢失。
仿佛那樣的她,完全被恐懼、懦弱、卑劣、恥辱……等等所有負面的情緒所支配。
一次夢中驚醒,她因爲情緒劇烈浮動,竟動了胎氣。
本來還不足三個月的胎就沒坐穩,這一次意外險些令她失去孩子。
也正是此次的經曆,她開始懼怕入睡,才短短幾日時間,整個人完全不成人形。
百裏無相看着她日漸消瘦,似乎又回到了曾經瀕死的狀态,再度開口勸她:“王妃,你聽我說,這個孩子留不得了,否則再這樣下去,你與孩子都會性命不保!”
董穗卻異常堅決:“不,還沒到最後一刻,還不能放棄。”
百裏無相急道:“你這丫頭怎麽就不聽勸呢?我身爲大夫,難道會害你不成?”
董穗搖頭:“先生,王爺的第一個孩子,絕對不能失去。”
百裏無相直跺腳:“那小子的爲人你還信不過呢?他需要你爲他留住這個孩子麽?若他知道你會有危險,必定會不惜一切代價保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