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焘提劍逼近帝釋天,然而四面八方波動的霧氣昭示着那無法看見的銀絲又來了。
長孫焘雙手将劍猛力貫在地上,氣浪吹散霧氣的同時,也将襲來的銀絲蕩開。
他并未就此停下,又放幾次大招,很快便将霧氣滌散。
那些相貌醜陋的人甕,沒了霧氣的遮擋,就連燈光都害怕,不由自主地退到叢林之中,蹲在灌木叢裏,不讓人看到他們醜陋的樣子。
紅姜扶着正在恢複的帝釋天急速逃遁,長孫焘立即甩出劍氣攻擊。
可就在他揚手的時候,手腕被什麽東西纏住,泛起細細密密的疼痛,他來不及多想,劍在手中轉了一圈,那纏住手腕的東西,即刻被斬斷。
盡管反應及時,他的肌膚還是被割裂,迅速溢出鮮紅的血珠子。
長孫焘看了一眼仍舊纏住手腕的絲線,才發現那是一種韌度極高的冰蠶絲。
就是這耽擱的片刻功夫,紅姜和帝釋天的身影已消失。
因爲不确定放絲線的人是否還在,長孫焘也不敢貿然讓受傷的灰灰去追蹤。
“南蠻妞兒,你别睡!”
司馬玄陌急切的呼喚,也在這個時候響起。
長孫焘一邊提防着絲線再度來襲,一邊走向藍靈靈,見藍靈靈的衣襟完全被鮮血浸濕,他立即放棄去追帝釋天。
他說:“表哥,帶靈靈姑娘回去。”
司馬玄陌不敢耽擱,也顧不得避嫌,把藍靈靈輕輕抱在懷裏,小心地呵護着她的腦袋,不讓她的頭亂動撕開傷口。
也就在這時,司馬玄陌才沒有和藍靈靈鬥嘴,滿心都是對同伴的擔憂。
他用憂焚的語氣說着“惡毒”的話:“你可别死了,死了小皇帝就會娶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到時候你什麽都撈不到。”
藍靈靈面色蒼白,呼吸微弱,也不知聽見沒有,倒像是瀕死一般。
這讓司馬玄陌也忍不住面露急切之色。
長孫焘護在二人身後,他們一同快速地往瑤娘家走。
因爲這場打鬥,到處都是被逃散的人群撞倒的小攤位,東西丢了一地,四處狼藉。
三三兩兩的人被逃遁的帝釋天吸食,幹枯的軀體橫在路上。
忽然,長孫焘淩厲的眼神掃向周遭,手中的長劍早已擲出。
利刃沒肉,鮮血飛濺,長孫焘去取劍時,終于見識到會操控冰蠶絲殺人的人。
平平無奇,根本無法從他的外外表判斷出他的身份。
長孫焘長劍在他身上甩了幾下,那人的衣衫轉瞬化爲碎片,整個人光/溜溜地呈現在長孫焘面前。
長孫焘再把他的屍體踢翻過來,然而整具屍體上并沒有任何線索,唯一值得在意的,便是那仿佛與血肉連結的冰蠶絲線,就從那人的指尖“長”出來。
十根手指,每根都長出銀白色的絲線。
長孫焘隻是輕輕一碰,那絲線竟割破了他的手指。
司馬玄陌提醒:“殿下,别亂動,小心有毒,你瞧着南蠻妞兒嘴唇開始發黑了,一看便是中了毒的樣子。”
長孫焘淡聲道:“沒事,一般的毒無法奈何我,走,先回去。”
二人連忙往瑤娘家趕,而他們走後,幾道身影從暗處顯現出來,那些人的指尖,都長着一根仿佛活了的絲線。
其中一人反手一甩,肉眼幾乎不可見的絲線,便纏住了躲在一旁瑟瑟發抖的人。
那絲線從路人身體的方向,漸漸變紅。
紅色一路蔓延,直到進入攻擊者的指尖,而攻擊者仿佛吸食了什麽美味的東西,神情也變得相當享受。
不過片刻,那被絲線纏住的無辜者,變作幹屍一具,如同被帝釋天吸過似的。
長孫焘他們回到瑤娘家時,剛好陸明瑜他們也回來了。
長孫焘把陸明瑜與大寶攬入懷裏,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
沒有任何溫存的時間,長孫焘連忙道:“靈靈姑娘情況不太好,晏晏,去看看她。”
司馬玄陌抱着藍靈靈沖入屋内,輕輕放到榻席上,此時他才發現,身上都是藍靈靈的鮮血。
他怔怔地攤開手,第一次被血腥味沖得頭暈目眩:“阿瑜,快看看南蠻妞兒,我明明給她喂了你配置的救命藥,但她的血就是止不住!”
“别急!”陸明瑜迅速跪坐在藍靈靈身邊,伸手按住她的脈搏問診。
片刻,她眉頭緊緊皺起:“這是什麽毒?這麽刁鑽,竟會讓傷口不會愈合,血流不止。”
南宮綏綏急道:“瑜兒,靈靈姑娘能救嗎?”
謝韫也露出擔憂之色。
陸明瑜沒有急着回答,用剪刀輕輕剪開藍靈靈脖子上包紮的布條,查看了一下她不停流血的傷口。
接着,陸明瑜又取出工具,仔細地清理藍靈靈的傷口,而後把百裏無相特制的藥膏抹上去。
忙活了小半個時辰,藍靈靈脖子上的傷口,這才總算止住血。
但因爲失血過多,她此刻十分虛弱,整個人陷入昏迷之中。
陸明瑜告訴大家:“傷口再深一毫,就無力回天了,好在沒有割破重要的動脈,我先爲她止血,她身上的毒不容易解,得需要一些時間,這是怎麽回事?”
長孫焘把手腕伸過去:“就是這東西傷的靈靈姑娘。”
陸明瑜一看,頓時就急了:“都怪我,竟然沒有發現你手腕的傷。”
長孫焘不以爲意地道:“小事,就是割破皮了,我覺得這絲線有古怪,所以沒有拆下來,就是爲了帶給你觀察。”
陸明瑜連忙用幹淨的鉗子将絲線小心翼翼地取下,然後就要去處理長孫焘的傷口。
長孫焘道:“沒事,傷口已經不流血了,或許是衍蠱的關系,又或許是因爲你給我的百毒不侵的本領,總之這絲線上的毒對我沒影響。”
陸明瑜沒有聽他的,還是讓他坐下,仔仔細細地爲他處理手腕的傷口。
末了,陸明瑜像是想到了什麽,來到藍靈靈身邊,立即催動體内的衍蠱。
無數條紅絲從陸明瑜的胸腔伸出來,而後探入藍靈靈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