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玄陌這也是在爲他二人考慮。
在幻境之中,無論如何急切,那也沒辦法立即出來,所以他們尚且能按捺住内心的焦急。
可出了幻境,便隻有一個念頭,那便是盡快離開這片林子,趕緊去帝釋天身邊把大寶和小茜搶回來。
但無論再如何着急,長孫焘還是主動開口:“吃過東西再走,大夥都幾日沒能吃下東西了,且小紅和小黑也要補充一些鮮嫩的草。”
明珠和灰灰攥緊小爪子:我們呢?
陸明瑜拍了拍它們的臀部:“去抓幾條毒蛇吃吧,别把身上弄得全是土。”
兩隻小家夥撒開丫子就跑,而小紅和小黑也把頭埋/入豐美的綠草中,大口大口地吃着。
陸明瑜從皮囊裏取出面餅,長孫焘連忙幫忙生火,一行人準備飽餐一頓,而後立即前往出雲的内地,尋找帝釋天的藏身之處。
玉京城。
相府。
一衆仆從吓得瑟瑟發抖。
隻因有人不小心打翻了茶水,被風先生下令杖責三十大棍,打得血肉模糊,直接給扔到柴房裏自生自滅。
這幾日以來,但凡誰不小心犯了個錯誤,幾乎都逃不過一頓重罰,爲此大家都戰戰兢兢,不敢說一句話,唯恐因此觸怒主子,挨一頓皮/肉之苦。
對于風先生的改變,無人不驚訝的。
起先衆人托文茵去勸,結果文茵哭着從風先生的書房裏跑出來。
後來被打的人實在太多了,管事求到了太叔府,把楚氏給請了過來。
來到相府,楚氏沒有急着去見風先生,而是到廚房裏做了幾樣可口的小菜,端到風先生的面前。
見到風先生時,楚氏也難忍驚詫之色,震驚地望着眼前這個目光陰鸷的男人。
她的到來,并未受到風先生歡迎。
面對一臉戾氣的女婿,楚氏柔聲說道:“我聽下人說,你幾日都未曾好好吃飯了,胃該不舒服了吧?”
風先生早已沒了以往清風朗月般的謙和,狹長的雙眸目光隼利,眉心更是被捏出一條紫黑的線,那模樣,令人不由自主膽寒。
他漫不經心地掀開眼皮,下意識地揉了揉眉心,冷聲問道:“難道嶽母也是來勸本相的?”
楚氏眸光一閃,道:“我勸你作甚?隻是聽說你沒有好好吃飯,想必是廚子的手藝不合胃口,所以便來給你做些你愛吃的,看着你好好吃飯,我才能安心。”
風先生看向托盤裏精緻的食物,收回目光,語氣淡得幾乎沒有任何情緒:“那就,多謝嶽母挂念了。隻是府裏的下人越發沒個規矩,這點小事都讓嶽母操心。”
楚氏含笑:“民以食爲天,這怎麽會是小事呢?吃飯是一件很重要的大事,快些吃吧,涼了味道就不好了。”
風先生沒有說話,端起托盤裏的碗,湊到嘴邊扒拉幾口,随後把碗扔到托盤裏:“吃飽了,嶽母請回吧!”
楚氏沒有因爲他的态度而生出半點不悅,再度柔聲問道:“可還有什麽想吃的?”
風先生說:“些許小事,就不勞煩嶽母大人費心了。”
楚氏再未說什麽,收拾東西便離開了書房。
出了院子,老管家和長随焦急地等在那:“夫人,您勸可管用?”
楚氏搖頭:“如今相爺恐怕是誰的話都聽不進去,你們也别勸了,當心相爺責罰。”
老管家手背砸在手心上,慌張地道:“這可怎麽辦才好?相爺最近性情大變,誰也勸不住啊!老奴還尋思着,相爺以往最尊敬夫人,豈料夫人的話相爺也不聽了。”
楚氏秀眉一蹙,問道:“百裏先生日日過來瞧,也不見好嗎?”
老管家搖頭:“幸好百裏先生來了,否則相爺的情況恐怕比這個還要……”
長随憂心道:“自從杖殺了小蕪之後,相爺仿佛變了一個人,近幾日在朝中但凡有點不順心的,他就拿底下官員出氣。”
“朝中已經有很多官員因爲他而被貶了,有的甚至罷官丢爵,相爺從來不會這麽雷厲風行的,若是再這樣下去,惹怒了陛下可怎麽好?”
楚氏嚴肅地道:“如今這些都不是你們憂心的事,接下來要打起十二萬分精神,小心地伺候相爺,凡事順着他的心,千萬别惹怒了他。”
“若是人命關天的大事,立即去找越國公,讓越國公來處理,斷不可因爲知曉相爺以往的爲人而掉以輕心,要明白,此時的相爺,與以往不同了。”
長随與管事認真地點了點頭。
長随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道:“夫人,最近相爺不知怎麽了,很忌諱關于相爺夫人的事情。”
“今晨因爲仆從爲給他穿了小夫人做的衣裳,他便讓人将仆從打了一頓,還把衣裳付諸一炬,以往相爺最疼愛小夫人了,最近怎麽……”
楚氏歎了口氣,目中不無擔憂之色。
她道:“此事我聽百裏先生說了,既然相爺不想聽到任何關于妻子的事,碰到任何與妻子有關的物品,那你們便注意着點,還是那句話,隻要不關乎人命,全都由着他。”
長随與老管家認真地行了個禮:“多謝夫人。”
楚氏又叮囑了幾句,便去廚房裏準備了許多好吃的點心,吩咐廚房給風先生送去後,她便離開了。
回太叔府的路上,楚氏越想越覺得蹊跷,她吩咐轎夫折去越國公府。
珍璃郡主和蘭姨一同來迎接她,見到珍璃郡主大着肚子,她連忙道:“郡主怎麽還出來了,蘭姐也正是的,應該勸着些。”
珍璃郡主含笑道:“是我想阿娘了,于是便迫不及待來見您。”
楚氏滿懷歉意:“是我的不是,該常來看郡主的。”
珍璃郡主忙道:“我一個小輩,怎好讓阿娘來看,若不是眼下時局緊張,我定常去拜訪阿娘。”
楚氏拍了拍珍璃郡主的手:“最近孩子可乖呀?”
珍璃郡主笑吟吟地道:“四個月前,還經常鬧孕吐,自從滿四個月後,便不曾有了。”
楚氏柔聲囑咐:“這第一胎,萬事謹慎小心。另外也不能全爲了孩子做這做那的,母親也很重要。健康的母體,才能孕育健康的孩子。”
珍璃郡主乖巧應是:“阿娘放心,夫君從未舍得讓我不順心,這孕期過得并不辛苦,阿爹和府裏的叔叔伯伯們對我也很照顧,我在這被慣着寵着,一切都好。”
楚氏笑道:“他對你好,我就放心了。”
珍璃郡主問道:“阿娘是來找夫君的嗎?現下府裏有客人,阿娘随我一同去喝盞茶水,我讓人去通知夫君一聲。”
楚氏心裏着急,但也知道此事急也沒用,便與珍璃郡主一同喝茶,打算等陸明邕忙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