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她又扯了扯顧懷珺的頭發,像是在擺弄玩具。
隻是此時此刻,顧懷珺仿佛被抽走了靈魂,不再能感知到外界的事物。
赫霞公主捏起顧懷珺的一根手指,仔細地看着他手心的薄繭,像欣賞美麗的東西。
“越是努力奮發向上的人,殺起來才越有意思,越是百折不撓的人,控制起來,才更有挑戰性。”
“顧懷珺,聽說你頗有兄長之風,甚至比兄長還堅韌,我偏要掰彎你這根竹子。”
“真是有趣啊!已經迫不及待要看到你醒來後悲憤難過的樣子了。哈哈哈……”
“撲哧!”一柄短短的匕首刺在赫霞公主腹部。
是顧懷珺,此時他又扳住赫霞公主的肩膀,狠狠地補刺了幾刀。
最後,他一腳踢翻赫霞公主,踩在她肩上惡狠狠地道:“我顧懷珺,從來不是尾随在兄長身後的影子!不要小看了我。”
盡管腹部被捅了幾刀,赫霞公主依舊沒有死去,她面無表情,低聲呢喃:“怎麽會還有你這隻漏網之魚呢?”
顧懷珺望着頑強的赫霞公主,心裏隐隐覺得不妙。
他撿起一旁的劍,深吸一口氣,便要對着這已經失去抵抗力的女子揮劍,斬斷她的頭顱。
可最終,一條細細的絲線将他的脖頸纏住。
那絲線就像是有生命一般,緩緩收緊,将他的脖頸勒出一條血線。
赫霞公主捂着肚子坐起來,嬌聲喚道:“主人,不要……”
勒住顧懷珺脖頸的線,停止了收緊。
顧懷珺舉起劍,頸間的束縛令他不敢動彈。
他不知道攻擊他的人身在何方,然而卻不由自主毛骨悚然,就像一條長滿觸角的蟲子,輕輕爬上他的後背,伸出帶着劇毒的舌/頭,舔舐他的肌膚。
那般恐懼,不寒而栗。
可下一刹那,他便意識到自己可能即将會被/操控,這很可能是赫霞公主留着他性命的理由。
爲了不變成傀儡,他猛力掙紮,意圖讓絲線斷了他的脖頸,就此了結他的性命。
赴死,他從未皺起眉頭。
因爲他早已做好了覺悟。
要想成爲念兒與瑤娘心目中的英雄,可一定不能慫。
然而,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他的決然如同一個笑話。
就在他掙紮之時,纏繞脖頸的線已變軟,接着松開了他的脖頸。
他舉劍迅速後退一段距離,看向他方才身後的地方。
那裏,不知何時站着一個人。
他一襲黑袍,将身體完全罩住。
手、臉與發,都沒有露出半點,甚至是鞋子,都看不出穿了還是未穿。
男女老少,更不要奢求可以分辨。
他就像一團從地獄爬出來的黑影,沒有真顔,但卻渾身沾滿了邪惡。
那種由内而外發出的邪氣,讓顧懷珺驚心動魄。
隻是一眼,顧懷珺便确認了,此人,絕對是他見過最邪惡的東西,哪怕是帝釋天那魔頭,都不及此人的一星半點。
顧懷珺像一頭獵豹,警惕地看着那道黑影,怒聲問道:“赫霞娘們兒說帝釋天也隻是你手中的棋子,如此看來,他是根本就是你從秘境中放出來的,你是誰?!”
沒有任何回答。
此人,連聲音都不露出來。
真的是一團黑影,更是一團迷霧。
赫霞公主捧着肚子站起來,指間溢出觸目驚心的血,她仿佛不知道痛似的。
就那樣捂着肚子,一步步走向顧懷珺。
她的笑容,比殷紅的鮮血還要豔麗萬分。
她一邊走,一邊露出那柔軟的笑意:“顧懷珺,結束了。困獸猶鬥,垂死掙紮,也隻是徒勞之功,乖乖讓我控制,好不好?”
顧懷珺呔了一句:“妖女,捅了這麽幾刀都不死!”
赫霞公主妩媚一笑:“真是傷心呢!把人家捅得那麽疼,還流了那麽多的血,你卻還在想爲什麽人家沒死。”
顧懷珺舉劍攻來,卻又被絲線纏住脖頸。
他猛力掙紮,一心求死。
可偏偏黑影不遂他願,又松了絲線。
赫霞公主歎了口氣:“真是個無趣的男人,罷了,不逗你了。”
說完,赫霞公主從腰間取下那把玉箫,湊到嘴邊輕輕吹響。
帶血的指尖緩緩按着氣孔,一段詭異的旋律便響起了。
那旋律仿佛能穿過重重阻礙,直接吹到人心裏去。
接着,一顆心仿佛被千絲萬縷的線纏住,不得解脫,沒有自由。
不知是不是幻覺,聽到這蕭聲,顧懷珺仿佛看到赫霞公主手上的血,就這麽化作一股扭動的紅霧,緩緩飄向他。
知道是聲音作怪,顧懷珺想毀了自己的耳朵。
可是,他又被纏住。
又怕是味道會驅散他的神智,他一拳打在自己的鼻子上,鼻梁登時斷裂,流出大股鮮血。
可就在他要進行下一步動作時,他不受控制地停了下來。
沒有任何人妨礙他,他就這麽停下了。
因爲,他越來越模糊的意識,已不足以控制他的行動。
直到完全失去意識,他都沒有看到黑衣人的真顔。
他睜大眼睛,死死地凝着黑衣人。
将這一場景,拼命地刻在腦海裏。
直到,眼前一片黑暗,轟然倒下。
赫霞公主收好玉箫,望向自己被捅爛的腹部,痛得她面目扭曲。
“真是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要是我沒有運功抵擋,隻怕要死在這愣頭青的劍下。”
再回頭時,黑袍人已消失無蹤。
赫霞公主撇撇嘴:“這就離開了?真是無趣呢!”
赫霞公主坐在顧懷珺身邊,往腹部的傷口處倒了整瓶藥,接着撕下裙角纏住腰肢,血才堪堪止住。
她目光淡淡掃向顧懷珺:“本宮可記仇了,你刺本宮這五刀,本宮至少要控制你去殺五個最親的人,才能洩恨啊!”
“唉,主子要策反風澈,那麽個人物,怎麽就不能讓我去呢?要是能毀了他那顆幹淨的琉璃心,該是多麽好玩的一件事。”
“主子呀主子,屬下真是期待,您會如何把那宰執天下的男人給毀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