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明白這場刺殺是否有蹊跷,但她覺得,爲了更好地活着,還是有必要來讨好一下風瑕,于是她抱着大寶來了。
這樣不僅能借大寶緩解和風瑕之間的尴尬,也能将大寶放在眼皮子底下,不讓他受到傷害。
帝釋天看見她,唇角又忍不住挑起:“夫人,你來了。”
小茜白了他一眼:“你看,你還說對孩子上心,怎麽也不關心一句?”
帝釋天耐心解釋道:“夫人,孩子在你抱着,他當然是平安無事的了。這麽明顯的事實,我何必多此一問。”
小茜恨鐵不成鋼地道:“無論有沒有出事,但孩子肯定稀罕你的關心,你不能如此吝啬你的口舌。”
帝釋天笑道:“等他聽懂了,我再關心也不遲。”
小茜抱着大寶搖了搖,套用帝釋天的話:“等你眼前這個男人老了,你也不要贍養他,等到動不了再說。”
帝釋天忍俊不禁:“他又聽不懂。”
小茜道:“孩子雖然聽不懂,但能感覺到,你要表露出你的關心和疼愛。”
帝釋天認真地道:“我盡量。”
盡量愛屋及烏。
小茜把大寶放在榻上,讓大寶自己躺着休息。
她則倒了盆溫水,端着來到帝釋天床邊,投了帕子給帝釋天擦了擦額頭,邊擦邊抱怨:“真是傻,怎麽能用身體給我擋劍?”
帝釋天想要握她的手,卻被她無情拍開:“把臉擦幹淨再說!真是一刻也不消停。”
帝釋天望着她投帕子的神情,也不計較她的口不擇言。
在小茜再次爲他擦臉過後,帝釋天道:“同樣的,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想獨活。所以我甯願自己死,也要讓你活下去。”
小茜心裏呸了幾句,卻裝作一臉感動的樣子。
她實在說不出惡心的話,幹脆轉移了話題:“紅姜犯了什麽錯,你爲什麽要懲罰她?”
帝釋天若無其事地道:“哦,她派人來刺殺你,留不得了。”
小茜挑眉:“剛才的刺客是她派來的?”
帝釋天颔首:“嗯,她嫉妒我太寵愛你,所以想對你下手。”
倒也沒毛病,刺客的确是紅姜派來的。
小茜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每一寸肌膚都在抵觸這個男人。
但爲了活着,她還是要裝作感動的樣子:“你真好!”
她心情不由大好,沒想到紅姜竟然被罰了,真是大快人心!
這次再也沒有人來煩她和大寶了。
但是她很快又想到一個問題,紅姜對風瑕似乎很重要,如果沒有紅姜,那麽風瑕依靠誰?
帶着這個疑問,小茜鼓起勇氣:“雖然紅姜很讨厭,但你用起來得心應手,你把紅姜罰了,誰來爲你做事。”
帝釋天靠在被堆上,鮮少的露出閑适神情,他道:“我既然罰她,就做好找人取代她的準備,你不必爲此憂心。”
小茜撇撇嘴:“我當然憂心,指不定是哪個小狐狸精。”
她越是表現出善妒的樣子,帝釋天反而越高興,主動向她解釋:“九畹不是紅姜,她不會惹你生氣。”
小茜疑惑不已:“九畹?這不是蘭花的意思嗎?爲什麽不直接叫蘭花?反而叫這麽個風雅的名字,看來,這是一朵學識豐富的小蘭花。”
帝釋天淡聲道:“就是蘭花。”
小茜也沒多想,她不在意風瑕身邊開滿百花,她在意的是,千萬不要再來一個紅姜。
這樣她和大寶的日子也能好過些。
帝釋天見她擰眉思索,笑問:“你怎麽不說話?”
小茜擡眸,正好與他四目相對。
小茜想,這一刻的風瑕,謙和又溫柔,根本不像一個疾世憤俗的大魔頭。
倒與夫君有幾分相像,如若他不曾受到那麽多惡意,那麽他是否也如夫君那般,成爲令人敬佩的國之棟梁?
思及此處,小茜道:“我隻是心疼你,你受苦了。”
帝釋天滿眼都能溢出笑意,他凝着小茜,發自肺腑地道:“你在,我便不苦。”
小茜别開目光,面對這樣的風瑕,她爲自己的欺騙感到歉疚。
可緊接着,帝釋天又問她:“今夜留下來陪我,不回去你的房間,可好?”
小茜的心“咯噔”一下,霎時間心房緊收。
留下來陪他?
啊……這這這可怎麽辦才好?
若是堅持要走,他必定有所懷疑,可留下來的話……
小茜心亂如麻,但還是心一橫,應道:“我不在這兒,能去哪裏?”
當然,在這裏照顧他的傷,到時候再見招拆招便是。
帝釋天一雙好看的桃花眼,溫柔的笑意仿佛能溢出來。
長夜漫漫,小茜把大寶哄睡後,便守在帝釋天的床前,片刻不離,倒仿佛她真的關心這個“夫君”。
結果,小茜整個晚上擔驚受怕,生怕帝帝釋天霸王硬上弓,可帝釋天好像極爲虛弱,幾乎整個晚上都在昏睡。
期間醒來過幾次,也隻是要了點水,便又繼續睡去。
真是驚心動魄的一夜啊……
翌日。
天亮過後,長孫焘打開了出口。
但見一塊巨大的石頭縫隙内,憑空顯現出一條裂縫。
裂縫很大,可容人馬通行。
就在裂縫顯現的刹那,一股屍腐味撲鼻而來,嗆得衆人幾欲作嘔。
陸明瑜道:“看來,這一災和屍體有關了。”
藍靈靈摩拳擦掌:“有意思,有意思,太有意思了,昔日我雲遊時經過一處神秘的地方,他們竟然掌握能控制屍體行動的秘術,我本來想偷師的,結果差點被搶去做了壓寨夫人。”
謝韫面如菜色,小心翼翼地問:“這屍體,是新鮮的,還是腐爛生蛆的,亦或是白骨?”
司馬玄陌勾住他的肩膀,不懷好意地道:“新鮮的?怎麽可能,我們都還活着,哪裏來的新鮮屍體?白骨?你想多了,從命師風水上看,這洞穴能養屍,屍體肯定不會變成白骨。”
謝韫幾乎要嘔出來,他強裝鎮定,可面龐急速蒼白下去,他扶着南宮綏綏,面色慘白:“那麽,就隻剩下腐爛生蛆了。”
司馬玄陌斬釘截鐵地道:“我敢以人品保證,絕對是你想的那樣。”
南宮綏綏拍了拍謝韫的手:“别聽他胡說,他人品不好。”
長孫焘已當先走了進去。
陸明瑜緊随其後。
一行人舉着點燃的松脂,進入昏暗的洞穴之中。
陸明瑜皺眉:“昭華,這四個家夥沒有任何反應,事情不簡單。”
的确,以往隻要有危險,小紅和小黑,還有兩隻小貂兒都會搶着預警。
可此時此刻,他們也太平靜了些,平靜得有些反常。
“啊!”
正此時,阿六大叫一聲。
衆人舉起火把尋聲望去,火光将他的周圍照得一覽無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