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又莫名其妙的不生氣了,一起坐在山包上看着大鳥刨土吃蟲。
火色鋪陳,像一塊瑰美豔麗的錦緞。
陸明瑜歎道:“有時候想想,這一輩子還真是值得,這世間的奇迹見證過,這世間奇特的事件親曆過,這世間不爲人知的秘境也闖過。”
謝韫道:“義母曾說過,每個人生下來就是爲了受苦的,但這生活的苦,品着品着就甜了。”
“比如說你,有的人隻會看到你幼時的颠沛流離,有的人又看到你如今舉世無雙的尊榮,但有的人看到的,卻是你砥砺前行的勇氣。”
“沒有人能看到你的全貌,但你應該知道,成就你人生的,是所有的酸甜苦樂。”
“希望你能在苦難時勇往直前,也希望你能在尊榮時平安喜樂,更希望你在奮發向上時能享受沿途的風景。”
“這大概是我能給予你的,最衷心的祝福。”
陸明瑜忽然笑了,淺淺的梨渦漾開,一雙美麗的眸子比太陽還要明媚。
“怪不得昭華離不開你,你這張嘴,有時說話挺中聽的。”
謝韫道:“二哥我給你的幸福隻此一次,好好享受吧!”
陸明瑜笑吟吟地望着眼前的風景,火色倒映在她的眸底:“那條披帛可惜了。”
謝韫望着被鳥群踩踏的披帛,用扇子扇了幾下風:“敗家娘們兒,那是鲛紗,白黎的庫存也不見得能有幾塊!”
陸明瑜不以爲意地道:“沒事,丢了白大哥會想辦法給我尋來新的。”
謝韫又開始他的毒舌:“雖然你人不怎麽樣,但卻挺招人疼,這麽多人真心待你。”
陸明瑜捧着臉笑道:“雖然你人挺好,隻可惜不招人疼。”
兄妹倆又吵了起來,吵吵鬧鬧,整個下午便過去了。
夕陽沉下地平線,餘晖傾灑在起起伏伏的荒原上。
把成百上千的大鳥映照出更加火烈熾豔的顔色。
日落十分,該是大鳥歸巢的時刻。
陸明瑜一直盯着鳥群,忽然眼眸驟凝:“二哥,鳥變少了!”
謝韫仔細看去,眼前的情景似乎沒有什麽變化。
但确實,鳥的數量正在變少。
“走!”
謝韫當機立斷,與陸明瑜以最快的速度紮往鳥群當中。
隻是這短短的時刻,便隻剩下十數隻鳥。
沒有任何預兆,看不到任何破綻。
鳥,就這麽消失了。
“二哥!快!”
電光火石之間,陸明瑜抓住了披帛,另一隻手也拽住了謝韫的袖子。
并沒有移動幾步,眼前的景緻卻完全變了。
他們已回到石林當中,而消失的所有人就在他們面前。
方才在啄食的大鳥也在眼前,正有秩序地扭着屁/股回到陣中陣當中。
一刹那的時間,幾步的距離,所處的位置完全不一樣。
陸明瑜有些晃神,手依舊沒有放開。
“我砍!”
是阿六的聲音響在耳側,等陸明瑜回過神來,阿六正在向謝韫道歉:“公子,我敢對天發誓,絕對沒有想砍了你的袖子,可不知怎麽的,卻砍了。”
謝韫甩甩破爛的袖子,主動離陸明瑜遠了些許。
阿六賤兮兮地湊到陸明瑜耳邊:“主子,你們在荒原上發生的所有事,我們可都在石頭頂上看得一清二楚。殿下的臉可臭了。”
說着,阿六解開大鳥,翻了翻大鳥的尾巴:“不知道是公是母,要是公的,隻怕難逃一死咯~”
陸明瑜:“……”
阿六把鳥放開,長孫焘便從石頭頂上飄下來。
他笑如和風:“晏晏,沒事吧?”
陸明瑜忽然覺得他的笑有些刺眼,但卻裝作若無其事:“沒事,這不回來了?你方才也是碰上石林,才回到了這裏的?”
長孫焘颔首,仿佛沒有計較方才看到的任何事:“人在石林中,石林的位置和方向都沒有任何改變,荒原也沒有任何變化,但在荒原裏,這石林卻是會移動的,暫時沒搞明白是什麽原因。”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我們所在的秘境,的确是一座龐大的陣法,适用陣法的基本知識。但因爲這陣法我們聞所未聞,所以沒辦法知道它的運行原理。”
陸明瑜看向閑适地坐在地上休息的衆人,好奇道:“這是找到出口了?怎麽大家偶讀好像并不擔心?”
長孫焘點頭:“既然适用陣法的基本知識,那麽就可以判斷出生死門所在,隻要稍微移動幾塊石頭,我們就能離開這裏。”
陸明瑜道:“那……怎麽還不走?”
藍靈靈屁颠屁颠跑過來,衣裳裏兜着一大堆蛋。
她一臉讨好地道:“娘娘餓了吧?吃完再走?”
陸明瑜:“……”
原來是等着她來做飯,難不成大家都殘了嗎?
司馬玄陌抱來一堆柴火,找了個稍微平坦的地方丢下去,他拍拍手道:“阿瑜,這是我從陣中陣裏撿來的幹枝,你看看夠不夠,要是不夠,我再去撿。”
藍靈靈把衣裳兜着的蛋往陸明瑜眼前一擺,賠笑道:“這是順手撿來的蛋,比鵝蛋還大,一定很好吃。”
陸明瑜道:“秘境裏的一切息息相關,我們把蛋吃了,影響鳥的數量,可能會引起很多未知的反應。”
藍靈靈道:“沒事,我們還吃了魚呢!反正都影響了,也不在乎這幾個蛋。”
司馬玄陌道:“阿瑜别聽她胡說,蛋有很多,我們沒撿多少。”
陸明瑜吸了口氣,認命地道:“把火升起來。”
司馬玄陌勤快地去生火。
南宮綏綏看着謝韫一身狼狽,從小紅背上的皮囊裏取出一套衣裳,遞到謝韫面前:“去換了吧,這麽髒一定很難受。”
謝韫握住南宮綏綏的手,笑着應道:“好,都聽你的。”
謝韫抱着衣裳走了,留下被泥糊了一手的南宮綏綏,神色有些複雜。
約莫半個時辰過去,夜色完全拉下。
陸明瑜僅用一個小罐子,便把鳥蛋做出了許多不同的菜色。
衆人圍着火堆吃着美食,有說有笑,心情前所未有的輕松。
吃過飯後,謝韫問道:“在這休息一晚,還是立即出去?”
長孫焘道:“隻能在這休息一晚,出口要等到天明時才會被找到。”
謝韫望着光秃秃的石林,這裏沒有一點生機,不安之感立即蔓延:“這裏,安全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