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瑜隻是抱着她,便被那熱浪灼得無法呼吸。
她憋悶難受,不由皺起了眉頭。
長孫焘看出她的異樣,焦急地問道:“晏晏,怎麽回事?”
陸明瑜強忍着不适,搖搖頭:“我沒事,你們都讓開。”
衆人立即讓出一塊空地。
顧念憂心地問道:“太叔妃姑姑,您還好嗎?”
陸明瑜額上冷汗涔涔,卻還強撐着柔聲安慰道:“姑姑沒事,念兒捧好靈芝,我們這就到岸上去。”
顧念小心翼翼地捧着靈芝,乖巧地應了聲:“嗯!”
陸明瑜抱着顧念往岸上走,直到上了岸,顧念都不敢松開手中的火靈芝。
見火靈芝被偷走,大鳥生氣地想要來搶靈芝。
陸明瑜強忍着難受的感覺,用短哨制止了它們。
大鳥有些焦躁,但因爲還剩幾株靈芝,它們并未硬攻上來。
顧念捧着靈芝不敢動彈,她小心地問道:“念兒該放哪裏?”
長孫焘與陸明瑜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道:“琉璃。”
琉璃是幹淨純潔的東西,除了天真無邪的小孩子,恐怕隻有琉璃能保存這能滌蕩世間一切污穢的火靈芝。
長孫焘在皮囊裏翻找,掏出兩個小小的琉璃瓶。
陸明瑜道:“裝不下。”
謝韫附和道:“也不知這東西摘下來會不會死去,死去了又是否能用,不然可以将它切開。”
司馬玄陌道:“不會,這火靈芝上頭的火,千年不滅,并不會因爲離開生長的地方而失去效用。”
顧念小聲地道:“念兒可以把它撕成幾瓣。”
司馬玄陌搖頭:“這東西比玄鐵還要堅硬,弄不破的。”
顧念疑惑道:“什麽是玄鐵呀?”
司馬玄陌解釋道:“就是很硬很硬的東西。”
顧念不信,用手去撕,結果差點把指甲弄斷,痛得她大哭起來:“嗚嗚,好疼……”
瑤娘情急之下,忘卻了火靈芝的危險,撲身過去查看顧念的傷勢。
“表姐!”
謝韫倉惶叫出聲。
然而那想象中的灰飛煙滅并不存在。
瑤娘好端端地站在那,并未被烈火灼燒。
赤焰中,瑤娘與顧念大眼瞪小眼,半響才從忽然陷入的驚恐中回過神來。
長孫焘大概知道了原因,隻是需要做一個确認,他道:“你們挨個靠近,如有不适及時避開。”
衆人如他所言,皆是一靠近便感受到烈火灼燒的痛楚。
其中以司馬玄陌最爲痛苦。
最後,長孫焘問瑤娘:“可有殺過人?”
瑤娘搖頭:“未曾。”
長孫焘并未靠近,也能感受到撲面而來的熱浪。
他道:“想來手上沾的血腥越多,靠近火靈芝時便會越痛苦。”
藍靈靈興高采烈地道:“這麽說來,帝釋天應當很怕火靈芝,太好了!我們找到了可以消滅他的法寶。”
陸明瑜道:“看樣子,的确如此,畢竟帝釋天的弱點是怕熱,且他殺的人不計其數。”
衆人都爲這個發現欣喜不已。
陸明瑜道:“瑤娘,這株火靈芝隻怕要拜托你了。”
瑤娘鄭重的點點頭:“我會用生命去保護它。”
藍靈靈犯愁了:“這要怎麽放?總不能一直捧着吧?”
瑤娘試着把靈芝放入大袖之中,靈芝并未将衣裳燒灼,這讓她十分欣喜。
阿六小心翼翼地插嘴道:“那個,不是我催你們,我想問的是,出口開了,我們是要繼續留在這裏,還是出去?”
長孫焘道:“此處若是陣中陣,出口必定不在這裏,我們還是要出去尋找。”
南宮綏綏道:“這群傻鳥還沒有動靜,是出去的時機嗎?”
謝韫道:“鳥會在河流出現後才會出去,此時外頭應該沒有河流。”
衆人連忙收拾東西,扶起雲斐,從張開的氣穴跨出去。
可是眼前的場景,再度令他們震驚。
映入眼簾的,不是赤地千裏,更不是幹涸的河床,而是怪石嶙峋的石山。
那些石頭有如參天大樹般高,有的光滑如柱,有的像參差不齊的怪樹。
隻是石林,并沒有什麽奇怪的。
可偏偏這亂石林中,沒有任何草木。
連一聲鳥鳴都沒有,死一般寂靜。
藍靈靈白着臉道:“這裏,會是下一關嗎?”
瑤娘搖頭:“十災之中,并未有任何一災提到怪石的,不知這一關的考驗,又是什麽。”
正當衆人都邁入石林時,身後的氣穴緩緩阖上。
那清澈的小泉,那瑰麗美豔的大鳥,再也看不到了。
這一夜的經曆,就好像夢境般。
衆人有些恍惚,隻有阿六一人在吭哧吭哧地收東西。
原來,他正把薅來的羽毛裝進布袋裏。
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他慢條斯理地解釋道:“我這叫有備無患,萬一以後遇到那種河水,我也有解藥不是?”
顧念無情地戳破了他的謊言:“六叔叔騙人,你分明是想把漂亮的羽毛帶回去插花瓶裏。”
阿六一本正經地道:“我又不是娘們,怎麽會做那種娘們唧唧的事?”
謝韫感覺自己被冒犯了,一時臉色有些難看。
阿六連忙改口:“用詞不當,我怎麽會做那麽風雅的事?”
謝韫的臉色這才好轉許多。
不知爲何,從進來的那一刻開始,小黑小紅還有明珠和灰灰便有些躁動不安。
長孫焘在觀察四周的情況,陸明瑜提醒大家:“此處很危險,都小心警醒着些。”
藍靈靈呢喃:“這大塊大塊的破石頭,究竟會有什麽危險呢?”
司馬玄陌道:“小心就是,管他什麽危險。”
正說着,長孫焘一躍而起,飛身掠上最高的石柱。
他負手遠眺,怪石之外,有一片荒蕪的土地。
有多荒蕪,無法用語言形容。
隻是這麽看去,便覺内心孤寂。
那種仿佛隻有一人獨留人世間的孤寂。
饒是長孫焘心智再堅定,也不由有些悲涼。
他輕輕躍下石柱,淺藍色的衣袍随風飄動。
陸明瑜走到他面前,問道:“怎麽了?看到了什麽?”
長孫焘道:“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一災應當是蝗蟲。”
司馬玄陌不以爲然地道:“蝗蟲?有什麽可怕的?”
謝韫道:“數量少固然不怕,但若數量太多,那也很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