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老夫老妻了,還這麽肉麻,受不了你!”
長孫焘手一用力,将她撈入懷中抱住,在她耳邊輕笑:“我可是絕世好相公,想讓晏晏每天都有新婚的感覺。”
陸明瑜餘光掃向阿六的方向,見阿六鬼鬼祟祟地伸出腦袋,心下了然。
她狠狠地掐住長孫焘的腰,直到長孫焘痛得叫出來,她才放開長孫焘,并冷冷地瞥了長孫焘一眼,走到一旁觀察岸上的情況。
原來,阿六那不嫌事大的,一見到兩人膩歪在一起,便會想辦法把雲斐引過來,幸災樂禍地看着雲斐變了的神色。
這陸明瑜剛放開長孫焘,雲斐便正巧來到甲闆上。
見二人的神色,雲斐立即就明白事情的緣由,他無奈地歎了口氣,撓撓後腦勺準備返回船艙睡覺。
阿六擠眉弄眼地道:“雲公子,風景美否?”
雲斐的目光落在陸明瑜身上,配合地點點頭:“不錯。”
阿六繼續道:“可惜,不是公子窗外的景,也隻能看看罷了,是萬萬不能肖想的。”
近幾日被阿六如此忽悠,雲斐的怒火已至臨界點,他忍無可忍,徑直地走到長孫焘面前。
“太叔殿下,小的真的怕了,小的從來不敢肖想不屬于自己的東西,能否停止這種幼稚的行爲?”
長孫焘一臉無辜,甚至還算得上理直氣壯:“雲公子指的是什麽?本王怎麽聽不懂?”
雲斐直言道:“請太叔殿下高擡貴手,我是再也不想看到那個又六又七的家夥。”
長孫焘很爽快地道:“準了。”
接着,他轉身道:“阿六,從現在起,你更名爲阿八。”
阿六連忙拱手:“阿八多謝主子賜名。”
雲斐震驚地看向長孫焘:“從沒見過如此厚顔無恥之人。”
長孫焘一本正經地道:“雲公子不想看到六和七,本王答應雲公子的要求,爲了不讓雲公子心煩,連阿六的名兒都改了,雲公子怎能不識好歹,辱罵本王?”
雲斐捏捏眉心:“殿下這是要死磕到底?”
長孫焘很是光明磊落地道:“雲公子說笑了,本王死磕什麽呢?本王從未對雲公子做出什麽不合時宜的事情。”
“若是本王的屬下自作主張,那也隻能是雲公子行事欠妥,讓本王的屬下看不下去了。”
雲斐惱怒道:“長孫焘,你不厚道!我可是規矩得很,你那小蒼蠅天天煩我,這是不準備讓我好過?”
長孫焘安撫道:“雲公子,你這脾氣也忒大了,本王怎麽說,也是一國之儲,你怎能直呼本王的名諱?”
“罷了,念在雲公子一直生長于化外之地,本王也不能對盟友的禮貌要求太高,雲公子随意便是。”
雲斐默默地看了長孫焘許久,半響後才道:“既然你如此不厚道,那我也不客氣了,接下來若是發生什麽不可控的事情,都是你自找的。”
長孫焘淡聲道:“火大了不是?現在倒是會放狠話威脅了。”
雲斐無可奈何,咬牙切齒地道:“我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才自讨苦吃和你結盟,早知你這麽不要臉,說什麽也不能與你沾上半點關系!”
長孫焘以手抵唇笑了起來:“開個玩笑而已,雲公子不必那麽較真,主要是這船上的生活太枯燥,本王勢必要找些樂子打發時間。”
雲斐默然不語,負手遠眺,神色十分郁猝——他竟從堂堂的北齊王子淪落成别人打發時間的玩/物?
這算不算虎落平陽被狗欺。
陸明瑜瞪了長孫焘一眼:“怎的跟個孩子一樣?”
長孫焘笑道:“忽然發現欺負别人是個可以打發時間的方式。”
尤其是欺負情敵。
陸明瑜道:“那位可不是什麽好惹的人,小心他報複你。”
長孫焘道:“我聽你的,不理他便是。但我從未吩咐阿六做什麽,那可都是他自主自發做的,與我無關。”
陸明瑜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唇角卻揚了起來。
無論是沉穩的他,還是幼稚的他,都讓自己欲罷不能。
長孫焘見她笑了,偏過頭喊了一聲:“阿八,過來。”
藍靈靈指着阿六大笑:“阿八阿八,啞巴啞巴!”
阿六不爲所動,反正阿八不是他。
陸明瑜道:“胡亂改什麽名?多難聽。”
長孫焘道:“我們一直有阿八,現在留守太叔府,從前你怎麽不覺得難聽?算了算了,還是阿六順口。”
阿六立即嬉皮笑臉地迎上來:“主子請吩咐。”
長孫焘道:“從現在起,别再欺負雲公子,小心他報複你。”
阿六落寞地道:“那就沒有打發時間的事兒了。”
長孫焘道:“上岸夠你玩的。”
阿六不情不願地道:“好吧!屬下隻能聽主子的。”
随着船一陣搖晃,幾艘小舟被放到水裏。
大船無法在淺海行駛,容易擱淺,所以他們隻能劃小舟上岸。
因爲有着雲斐這艘船的掩護,他們這一路順風順水,并未再遇到帝釋天的人。
但出雲向來不太平,這艘船是他們強有力的後援,在衆人商量過後,決定讓雲斐的下屬繼續在海上行駛。
一旦他們遇到危險,就立即前來接應。
這就等于把身後交給雲斐的人,雖然有些冒險,然而衆人願意信任雲斐。
到了上岸的時機,雲斐吩咐下屬:“沿着事先決定的路線走,盡量避免與敵人沖突,若是無法避免,無需手下留情。”
下屬齊聲應是。
衆人乘着小舟上了岸,灰灰和明珠聞到久違的土香,在沙灘上興高采烈地追逐。
小黑和小紅也興奮地尥着蹶子,發出清脆的叫聲。
陸明瑜踩着踏踏實實的沙子,總算有了安穩的觸感,她忍不住歎道:“許久沒在地上走,那種搖晃的感覺竟然還沒有消失。”
長孫焘把水遞過來:“晏晏,渴了吧?”
“嗯!”陸明瑜接過水喝了幾口。
藍靈靈用手肘杵了一下司馬玄陌,好奇地道:“司馬榔頭,出雲的人都不出海的麽?怎麽這裏連個碼頭都沒有?人也沒有……”
司馬玄陌白了她一眼:“南蠻妞兒,你眼睛有問題?我們乘的船可是海盜船,直接駛進碼頭吃牢飯?”
藍靈靈撇撇嘴:“幹嘛那麽兇嘛!我隻是覺得很奇怪而已,你不覺得這地方很詭異?”
鮮少說話的瑤娘死死地凝着廣袤的森林,白着臉開口:“這不是令人聞風喪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