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靈靈道:“蕭貴妃那壞蛋,差點害得我死翹翹,我剛剛想去給她下個蠱,讓她上吐下瀉死于非命。”
“可惜我找不到冷宮在哪兒,誤打誤撞去了你娘和玉貞那裏,我看到有一個人很奇怪,給我的感覺不像是宮中侍衛,不會是什麽壞蛋,要挑唆她們幹壞事吧?”
元武帝蹙眉:“你确定麽?母後那邊我看守得很嚴密,如果有異樣,我這裏應該會收到消息。”
藍靈靈道:“也不是很确定,但我就是覺得有些奇怪,那個人給我的感覺,有點像你三弟吳王。”
元武帝肯定地道:“三弟還在天牢中,不會是他。”
藍靈靈道:“反正我也不知道是誰,你自己小心點,不要太相信你那些護衛,帝釋天的人很狡猾,他們無孔不入,萬一你娘她們又被挑唆來害你就不好了。”
元武帝鄭重地點點頭,而後道:“吱吱,你放心,我會注意的。”
藍靈靈道:“腳麻了,我得出去活動活動。”
元武帝拉住她的小手指:“出去之前,應該做什麽?”
藍靈靈道:“應該做什麽呀?”
元武帝猛然捧住她的臉,把唇湊了過去。
藍靈靈吓了一跳,下意識地逃開,卻把元武帝推了出去。
她擔心元武帝撞到椅子,連忙伸手去拉。
元武帝狡黠一笑,把她扯到了懷裏,兩人一同從桌子底下滾了出去,正好滾到盧公公的腳邊。
盧公公連忙捂住眼睛:“哎喲,真是沒法兒看,沒法兒看!”
藍靈靈起身拍了拍裙子,伸手去拔盧公公的眉毛,笑嘻嘻地道:“一段時日不見,你的眉毛又見長了。”
盧公公生氣地拍開她的手:“沒大沒小,沒輕沒重,不懂規矩,野蠻!”
藍靈靈不理會盧公公的嘲笑,繼續伸手去拔他的眉毛。
盧公公苦着臉看向元武帝:“陛下,您能管管這小祖宗嗎?”
元武帝拉住藍靈靈的後領,把她拽到自己旁邊:“吱吱,盧幸是我的朋友,你别欺負他。”
藍靈靈興緻缺缺:“哦。”
盧幸望着元武帝,眼眶卻是濕潤了。
像他們這種無根又無塵的閹人,是世人口中最下賤的存在,比三教九流還不如,哪裏能和主子稱朋友?
或許這隻是元武帝随口說出的一句話,但聽在盧幸耳裏,卻是重如千鈞。
他沒想到,竟還能得到這樣一句話,此生死而無憾了。
藍靈靈看着淚光閃閃的盧公公,眉頭高高皺起:“你這什麽表情?不會是看上我的阿策了吧?不行不行,我不會和你共事一夫。”
元武帝捏捏眉心:“吱吱,不會說話要不就别說了?你這胡言亂語的,小心吓着别人。”
藍靈靈撇撇嘴,冷哼一聲,把頭偏到一旁:“不說就不說!”
元武帝見藍靈靈生氣,給盧公公使了個眼色,盧公公立即會意,輕手輕腳地退下。
待殿内無人時,他低聲下氣地道:“好吱吱,你别惱,我适才是在與你開玩笑。”
藍靈靈忽而笑道:“我也是與你開玩笑的,我才沒那麽小氣。”
元武帝握緊她的雙手:“吱吱,今夜可不可以留下?”
藍靈靈搖頭:“不行,我來之前和太叔妃保證過了,四更天必須回去。”
元武帝看了一眼漏刻:“現在已經快四更天了,出去必定來不及,不若……”
藍靈靈吓得跳了起來:“已經四更天了麽?那我走了。”
說完,不等元武帝反應,藍靈靈直接打開窗戶跳了出去。
元武帝呆呆地望着她離去的背影,忽而打了幾下嘴巴:“都怪你這張惹禍的嘴!幹嘛要提醒她!幹嘛要提醒她!”
藍靈靈走後,盧公公輕手輕腳地進來:“陛下,您歇會兒吧,過會兒還要上早朝。”
元武帝望着案頭的奏折,頗有些無奈地道:“朕早晚得熬死!”
盧公公連忙跪下:“陛下,您千萬别說這種話!”
元武帝道:“開玩笑的,别這麽當真,快起來。”
盧公公走過去将窗戶關上,回到元武帝身邊,小心翼翼地勸道:“陛下,宮裏人多眼雜,奴才認爲,您還是少見靈靈姑娘爲妙,要是被朝中那些老臣發現,指不定又得跳腳,到時候受氣的不也是靈靈姑娘嗎?”
元武帝道:“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思之若渴,思之如狂,朕情難自禁啊!她來見朕,朕高興。”
盧公公道:“奴才也是擔心到時候老臣們呱呱叫,您覺得頭痛。”
元武帝道:“罷了,下次朕盡量克制。”
盧公公輕輕颔首:“陛下,現在回紫宸宮,隻怕不一會兒又要起了,您就在這的後殿歇下吧!奴才守着您。”
元武帝望着鬓發白了幾根的盧公公,忽然歎道:“朕自兩歲起,你便跟在朕身邊,看着朕一點點長大,如今又陪着朕熬過這數不盡的政務,盧幸,一直以來,辛苦你了。”
盧公公一怔,主子說這類的話,一次他會受寵若驚,可兩次的話,他不免産生懷疑。
主子今夜怎麽如此反常?
事實上,元武帝要抛下一切與藍靈靈浪迹天涯的事,他瞞得很緊。
這麽多親近的人,唯有陸明瑜夫婦知曉此事,哪怕日夜伺候在身邊的盧公公都不知道,甚至是陸明邕也沒有聽到風聲。
今日見了藍靈靈後,元武帝越發急不可耐,想早日甩下這一切雜物,去偏遠的南疆和吱吱生孩子。
所以他看到盧公公這個照顧了自己一輩子的人,才會如此唏噓,不由自主地說出一些感激與不舍的話。
見盧公公怔怔發愣,元武帝也覺得自己說得有些多了。
他輕笑一聲,道:“今夜你怎這般不對勁?在想什麽呢?”
盧公公垂下頭:“奴才聽了陛下的話,不由自主地想起從前的事,一時走神,還請陛下恕罪。”
元武帝道:“大半夜沒睡覺,可不就适合想一些往事麽?朕不怪你。”
盧公公颔首:“謝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