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穗抵唇一笑,白黎瞪了她一眼。
長孫焘摸着下巴,道:“承禾,兩年前晏晏就說要給你看看,那時本王還沒當回事,你看本王現在兒女都全了,你怎麽還沒能抱上孩子,那九房美妾是擺設,還是你真的有問題?”
衆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看向他。
白黎惱羞成怒,丢下一句“明天抱給你們看”,就怒氣沖沖地離開了。
董穗見天色已晚,便領着董實告退。
回知止居的路上,陸明瑜感慨:“怪不得董姑娘能長成這樣,看得出來江老先生極爲重視對家人的教育,想必董姑娘的母親是個教養極好的人。”
長孫焘道:“江老先生從前是書院的夫子,岐黃學院不是需要夫子麽,找個時間請師父去和他談談,畢竟師父是山長。想必江老先生能教出品學兼優的學生出來,做大夫這一行,品德相當重要。”
陸明瑜道:“改日我和師父說一聲。”
長孫焘道:“這幾年的兜兜轉轉,大家都找到了自己的幸福,眼下隻要把帝釋天與他的勢力連根拔起,我們也就能安心過日子了。”
陸明瑜道:“等表兄與二哥成了親,我們這一家人,算是都走上正軌。還有娘親和師父的事,陸溪姑姑和零的事,綠猗和阿六的事,蒼何與小蕪的事也要盡早安排上,蒼梧也要給他配個可靠的媳婦……”
長孫焘道:“真操心,小心變成小老太婆。”
陸明瑜笑着靠進他懷裏,兩人踏着夜色走在太叔府的花園中。
忽然,陸明瑜道:“你有沒有覺得白大哥有點不對勁?席間一直盯着江姑娘看。”
長孫焘道:“那江姑娘并非等閑之輩,江家能躲過追殺安然度過,全仰仗江姑娘暗中周旋。但江老先生治家嚴謹,所以江姑娘才擺出溫柔娴靜的樣子。”
“隻怕私底下,根本就是個古靈精怪的主,瞧承禾那樣子,想必是在江姑娘手底下吃了虧,恨得咬牙切齒。”
陸明瑜偏頭靠在長孫焘臂彎,仰首看向長孫焘,笑吟吟地道:“多少有情/人都是從互看不順眼開始,這倆人興許是歡喜冤家也說不定。”
長孫焘道:“白家生意遍布天下尋常女子當不了白家的當家夫人,想必也正是因爲這樣,白黎才挑挑撿撿到現在也沒成親,江姑娘的性子,與瓊姨有幾分相像,希望他們有好結果。”
陸明瑜道:“我自己幸福,就希望所有愛我的人和我愛的人也幸福,但願所有人都能幸福下去。”
長孫焘把她撈進懷裏緊緊摟住:“别人我可管不了,但我會努力讓你一直幸福着。晏晏,今兒出月子了吧?”
陸明瑜一怔,撒腿就跑,卻被長孫焘捉了回來,打橫抱起快步走進房裏,一腳把門踹上。
陸明瑜拼命地去抵他的胸膛,卻是無濟于事。
唉~
命苦。
另一邊,司馬玄陌不僅準備了宅子,還将丫鬟仆衆一并準備好,等把一切安排妥當,他才告辭離開。
江老先生叫住他:“王爺,留步。”
司馬玄陌回身:“老先生請講。”
江老先生道:“王爺,請借一步說話。”
二人來到院子裏,司馬玄陌道:“老先生請講。”
江老先生道:“王爺,穗兒那丫頭準備不了這些,老夫知道都是您的功勞,老夫在此替江家謝過王爺。”
被看穿了,司馬玄陌也沒否認,隻是道:“正所謂愛屋及烏,本王愛重阿穗,便會善待她珍視的一切,如此說來,這一切都是阿穗的功勞。”
江老先生道:“得此幫助,老夫銘感五内,但老夫實在沒臉接受王爺的饋贈,還請王爺寬限些時日,等我們一家穩定下來,便慢慢将銀子還予王爺。”
老先生話說到這個地步,司馬玄陌也不好強逼他們接受,但他也有解決方法。
他誠懇地道:“不瞞老先生,在您一家被接到京城前,本王已把諸位的底細打探清楚。本王知曉老先生的爲人,自然不會讓老先生爲難。”
“不過本王的王府剛修葺,人手也不夠,如若舅舅不嫌棄,入本王府中任長史如何?”
江老先生大驚:“犬子并無功名在身,如何能任長史之職?王爺,您如此厚愛,就讓他做個小管事,免得他給王爺添麻煩!”
司馬玄陌道:“老先生,荥陽王府如今隻剩下本王一個人,身邊又無得力的親信人手,本王獨自一人倒是好說,湊合湊合就過去了,可等日後阿穗懷孕生子,必定要有信得過的人幫襯才行。”
“舅舅之才,本王全然信得過,本王這是在請舅舅幫幫阿穗,這并非是本王的饋贈,而是請求。”
江老先生道:“請讓老夫與犬子商議商議,犬子兒女已然長大,老夫不想這個時候還替他做主。”
司馬玄陌道:“一切都聽老先生的安排。”
事實上,如果江老爺能入荥陽王府任長史,那麽宅子就可以名正言順地賜給他們。
江老先生欲言又止,但最後還是問道:“王爺,穗兒是成過親的人,依王爺的品貌,完全可以……”
司馬玄陌打斷他:“老先生,成過親并非阿穗的恥辱,本王全然不介意。倒是本王能娶到一個如此善良、勤勞、賢惠的妻子,是本王之幸,這輩子,本王都會好好待她。”
聽到司馬玄陌這麽說,江老先生也算徹底放了心:“是老夫狹隘了,請王爺見諒。”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司馬玄陌才告别離開。
在玉京城大門即将關上時,一輛馬車疾馳出城,裏頭,坐着老太太和甯嬷嬷。
就在方才,風先生與老太太開誠布公地談了許久。
風先生的态度很明顯,就是不會利用自己的職權幫助任何風家子弟,如果他們想入朝爲官,就憑本事一步步爬上來。
而他也會時刻注意風家人的言行舉止,一旦有人仗他的勢胡作非爲,他必定嚴懲不貸。
接着,最後,他将老太太送回風家。
他動作如此迅速,有小茜一部分的原因,他可不想豁出老臉騙回來的小夫人出什麽岔子,所以必須快刀斬亂麻。
其次,他不想與風家有過多的牽扯,老太太在京城一日,這聯系就斷不了。
依風家那幾個老頭的不要臉程度,肯定會借着來看老太太的名義,把人一個接一個地往相府送,到時候風家就像狗皮膏藥,真的甩不掉了。
不過這樣的行爲,顯然觸怒了老夫人,馬車裏,她咬牙切齒地道:“這個不孝子,竟爲了一個小狐狸/精如此對待老身,他想甩掉老身,門兒都沒有,隻要他身上還流着老身的血,這母子情分就休想斷掉!”
甯嬷嬷驚疑不定:“老夫人,您這是……”
老太太賣了個關子:“山人自有妙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