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焘伸手彈了一下她的腦袋:“想什麽呢?我說的是,現下春日暖陽,青青小草,時節正好,我想帶你去踏青。等我問過師父,他若說你可以出門,我便着手準備,我們去别館住幾日。”
陸明瑜知道自己誤會了他的意思,尴尬得想撞牆,她隻能用說話來掩飾。
她連忙擺擺手:“不了不了,這會兒出門還得考慮三個小寶,他們還這麽小,肯定是不能跟着我們去的,而我也舍不得丢下他們自己去,我要想曬春光,去後花園曬便是。”
長孫焘歎息:“有了孩子後是不能随心所欲,想去哪兒就去哪兒,這樣,等我休沐那日,我們一起騎着小紅和小黑去趟普澤寺,看望輕塵大師,順便給他做一道藤蘿餅,隻怕他還念着呢。”
陸明瑜點頭應了:“好。”
長孫焘把她的手握住:“晏晏,孩子雖然改變了我們的生活,但我還是希望,在享受擁有孩子的快樂的同時,你依舊能如從前那般,自由恣意,不必爲這個家犧牲太多,我不想困住你。”
陸明瑜道:“昭華,随着時間的流逝,我們早已被歲月逐漸地磨平棱角,變得成熟。”
“以往的你,把天下置于至高無上的地位,一心隻爲天下太平,可如今,你的身份決定你不能像從前那樣灑脫,隻要心中有計劃、有想法,便能一往無前。”
“而我,也有了三個孩子,我必須學會怎麽樣去做一個母親,我必須做出改變,不能再像從前那般恣意了。”
“不過我想讓你知道,孩子帶給我的,隻有快樂,畢竟受苦受累的都是奶娘她們,而我并沒有任何犧牲,你不必爲此覺得愧疚。”
“無論發生什麽,我們總要一起度過的。我隻盼着你在前頭忙着千頭萬緒的公務時,我能爲你分擔一些,能讓你感覺到,隻要有我在你身後,你就永遠有強大的後盾。”
長孫焘捧住她的臉頰,柔聲道:“你已經是我強大的後盾了,不管多忙多累,隻要想到你和孩子,我就會渾身充滿力量。無論我擁有多少,你都是我最寶貴的财富。”
陸明瑜咯咯地笑了,眼裏落了春日的光,融融一片,讓人看了心頭都能軟了去。
謝韫咳了一聲,搖頭歎息道:“你們兩還真是一如既往地不要臉,這麽多人看着,羞不羞?”
接着,南宮綏綏與藍靈靈也走了出來,幾人剛坐下,百裏無相便來了。
因爲在場的人,也隻有長孫焘與謝韫會參與政務,關于“帝釋天”的事情,衆人并未多談。
事實上,方才看到謝韫背上曲譜的幾人,除了陸明瑜外,其餘幾人此時已忘記得七七八八了,更别說奏出來,所以這事也沒啥好談的。
很快,顧懷珺也趕到了太叔府,他向衆人行禮:“臣拜見太叔殿下,拜見太叔妃娘娘,見過長史大人。”
長孫焘命人搬來凳子,示意他落座,衆人就在這重兵把守的院子裏,商讨對瑤娘的安排。
陸明瑜長話短說,大概把瑤娘被控制的事說與顧懷珺聽,特意隐去瑤娘是出雲貴族之事,因爲她認爲,這事顧懷珺不應該從她口中知曉。
最後,她看着震驚不已的顧懷珺,總結道:“我們可以爲瑤娘解除控制,但事先我問過瑤娘,她并不想解除,擔心給你和念兒帶來危險。”
“如今瑤娘神志不清,我們所知曉的,讓她清醒的唯一方法,便是給她解術,否則想要讓她安靜下來,隻有讓她陷入長時間昏迷這個方法。”
顧懷珺不假思索地道:“求殿下和娘娘爲嫂嫂解術,若是她知道自己被控制時會親手傷害念兒,她一定希望自己能保持清醒。”
陸明瑜道:“如此,你就在府裏等候,待時機成熟,我們立即幫助瑤娘恢複自由。念兒傷了耳朵,所幸隻是皮外傷,如今正在知止居,綠猗會把她帶過來。”
綠猗躬身行了個禮,輕手輕腳地退下了。
藍靈靈不禁感歎:“這蠱很難解的,我要費很大的勁,才能籌齊解蠱需要的東西,你們都沒人在乎我的辛勞,你們都沒良……”
那個“心”字,很快便被南宮綏綏取出來的一顆渾/圓透亮的大珍珠給噎了回去。
藍靈靈接過珍珠揣進懷裏,繼續道:“其實和謝韫認識這麽久,爲他解術是我應該做的。隻是……”
陸明瑜豪爽地道:“瑤娘的單我爲她買,今後一個月内,你的點心我包了。”
藍靈靈捧着茶杯哈哈大笑:“大夥兒都是爽快人,和你們在一起相處,真是省心又省力,我這個人,最喜歡幫助别人了,以後有這種事,你們找我呀!”
百裏無相瞥了她一眼,揶揄道:“靈靈姑娘,别讓大秦的金銀珠寶玷污了你,你這雙纖纖玉指是用來養蠱的,怎能沾染金銀這等俗物?”
藍靈靈懶得理他,默默揣好最近賺來的東西,這是她和阿策跑路的盤纏,可要存夠夠的才行。
顧懷珺有些不好意思,試探性地問道:“那個,其實我也會做一些糕點,這位姑娘,要不我做來償還你,就不必麻煩娘娘了吧……”
藍靈靈道:“那不行那不行,在我心裏,隻有楚姨和娘娘的手藝,才能與金銀等值。要不然你說西街的糕點店鋪怎麽被人砸了?那是我幹的!”
謝韫提醒南宮綏綏:“阿綏,再有銀子也不能随意亂造啊!你不知道麽?這位可是無底洞。”
藍靈靈冷哼:“有本事把命還給本姑娘!”
謝韫:“某沒有本事,某閉嘴。”
南宮綏綏又遞上一顆稍小的珍珠,問道:“謝韫說得對不對?”
藍靈靈不着痕迹地把珍珠接過去,收進袖子裏,笑嘻嘻地道:“謝長史說什麽都對。”
謝韫望着圍繞在他身邊這些人,心底的抑郁之氣也消散許多。
陸明瑜忽然一砸掌心,道:“我知道那孫子爲什麽明明有了滅魂蠱,還要找曲譜了。”
衆人不約而同地看向她:“爲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