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陪董實用過早膳後,她帶着稻香出門,準備去看看花圃。
結果她前腳剛來到花店,後腳文茵便上了門。
望着突然到來的文茵,董穗有些疑惑:“姑娘,你找誰?”
文茵上上下下打量了董穗一眼,便移開目光,府彎腰輕撫架子上那開得正盛的月季,道:“你就是董穗?”
董穗感受到她話中的敵意,卻沒有因此而膽怯,她制止稻香和店裏的夥計,笑着答道:“我是,敢問姑娘是?”
文茵忽然掐了一朵月季在手中,将那嬌豔的花朵無情碾碎:“你不累嗎?”
董穗望着她如此不愛惜花草,頓時也生了怒氣,開始下逐客令:“姑娘,若沒有什麽事,請回吧!這是故人留下的花,希望姑娘别随意踐踏。”
文茵猛地把被捏得稀碎的花擲在地上,冷冷笑道:“我問你,不累麽?”
董穗站在文茵面前,比起偏執到扭曲的文茵,她顯得那般從容:“姑娘到底想說什麽?”
文茵掏出帕子,把沾在掌心的花汁擦拭幹淨,挑起嘴唇:“來這之前,我已經把你打聽清楚了,你如今正寄人籬下,沒有養活自己的本事,正像一條搖尾乞憐的狗一樣靠别人而活。”
董穗靜靜地站着,沒有吱聲。
文茵早已打知曉董穗的來曆,知道董穗是個軟弱無能的人,見她這副模樣,還以爲她怕了,繼續在她面前耀武揚威。
文茵的表情得意洋洋而言語刻薄無情:“不過這些也沒什麽,誰不想吃嗟來之食?隻是你整日裝得知書達理、善良大方的模樣,你不累麽?”
董穗眉頭皺緊:“姑娘,你究竟是誰?來這何意?”
文茵臉上帶着扭曲的笑意,道:“我是當朝風相的女兒,我爹下聘那日,我們應該有過一面之緣才是,真是貴人多忘事啊!”
董穗道:“不知風小姐有何見教?”
文茵平靜地凝着董穗,忽而把她頭上的發钗扯/下一支,在她臉上輕輕劃過,而後是肩上。
稻香惶急地撲過來,想要推開文茵,卻被董穗制止:“稻香,你退下。”
文茵拿着發钗把玩,似笑非笑地道:“不瞞你說,我看上荥陽王了,但我這人不喜歡和别人共事一夫,所以我來這裏,是想請你退出。”
“要不然,我會像薛家那些妾室一樣,把你折/磨得死去活來,讓你不得好死,也不得好活,用你的退出換我放過你,你意下如何,下堂棄婦?”
董穗的手指狠狠絞緊,因爲怒火而劇烈顫/抖。
文茵見此,氣焰越發嚣張:“你不答應啊?那你根本就不在乎荥陽王,你隻考慮的你自己,你隻想要荥陽王妃的位置,比起他,你更在意榮華富貴。”
“要不然,你怎麽不爲他考慮考慮?你說你一個棄婦之身,嫁給他做王妃,要是被人知曉此事,王爺面子往哪兒擱?你想讓他被天下人恥笑撿破/鞋麽?”
“再者,我可是風相的女兒,風相欠我母親一條命,也欠我十幾年的補償,我想嫁荥陽王,他爲了補償我,肯定要如我的願。”
“你要是主動退出還好,你要是不願意退出,他就不得不使用非常手段讓荥陽王棄你娶我,到時候如果出什麽意外的話,我爹便會與荥陽王,甚至是太叔府産生矛盾。”
“你想讓荥陽王失去我爹這個可靠的盟友嗎?你想讓在你們姐弟困難之際,向你們伸出援手的太叔妃難做麽?”
“董穗,但凡你有一點良心,就該把荥陽王乖乖讓給我,然後退到你這個棄婦該待的位置!人貴在自知之明,你是什麽貨色?你配得上荥陽王麽?”
一番話,尖酸而刻薄,句句戳人肺管子。
文茵說完,還噙着得意的笑意,趾高氣揚地繞着面色發白的董穗緩緩轉了一圈。
最後,她止步董穗面前,挑唇冷笑:“道理我都掰/開了揉碎了跟你講,如此淺顯易懂,你不會不明白吧?”
“現在,你要如何選擇呢?是錦衣玉食榮華富貴,還是自願退出,不讓這些人爲難?”
董穗狠狠地咬住下唇,文茵的話,如同利劍般誅心,她并沒有就此忘記她已嫁過一次的事實,可她願意抛開過往,奔向那個念了一輩子的男人。
但如今文茵把血淋淋的事實,用那令人厭惡的口吻說出來,她不在意,不生氣,不惶恐是假的。
原本文茵就從未說謊,如今的确是這麽個情況,她不是想不到。
殘忍的事實,幾乎要将她擊潰,讓她雙目泛紅,眼淚簌簌落下。
文茵見她這楚楚可憐的模樣,愈發咬牙切齒:“此處又沒有人,你裝柔弱給誰看?你還真是個兩面三刀的貨色,這一番令人憐愛的模樣,被你演繹得淋漓盡緻。”
稻香看不下去了,又想像從前那無數次護着小姐一樣,沖出來護着董穗,卻又被董穗攔住。
董穗擦去臉上的淚,握緊拳頭,忽然看向文茵,目光霎時堅韌而淩厲:“說完了麽?”
文茵得意一笑:“怎麽?你理解能力有問題?”
董穗笑了,看向文茵的目光,充滿了鄙薄:“你這樣子的人竟是相爺的女兒?那我真替相爺感到悲哀。”
“風文茵,你在相爺面前若是有招,就不會來到我這裏像跳梁小醜一樣張牙舞爪,我說得對嗎?”
“沒錯,我是嫁過一次,但那又如何?我與王爺心心相印,又怎會在意走在一起的路有多艱難?”
“爲了他好退出讓你?那是不是賢良大度,那是對王爺的侮辱,他堂堂男兒舉世英雄,會護不住他的妻子?”
“是,我在薛家的日子從不好過,随便一個人都可以欺辱到我頭上,我也的确軟弱,這些我都承認。”
“但那是因爲我不愛這個男人,所以不會像瘋狗一樣去搶,他喜歡誰寵愛誰與我何幹?”
“但方才你口中的男人,他是我未來的夫君,是我就算丢了這條命也會毫不猶豫奔向他的男人,你三言兩語挑撥,就想讓我退出,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看在風相的面上,我不與你計較,請你離開,别來妨礙我,也别給風相丢人。”
說完,董穗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緊接着,稻香便沖出來驅趕文茵和她的侍女。
文茵驚疑不定地望着董穗,不明白哪裏出了錯,但錯愕隻是一瞬間,她今日是來挑事的,這些都不在她的考慮範圍内。
思及此處,見動嘴沒有效果的文茵,便想着要動手,她狠狠地瞪了董穗一眼,假意離開,卻在經過董穗身邊時,猝不及防一巴掌甩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