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衆人一同來到申思閣時,不由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
隻見申思閣中,謝韫墨發披散,面目猙獰而可怖,身上的青筋暴起,如同詭異的網蔓延在肌膚上。
他發了狂似的,瘋狂地攻擊所有人。
南宮綏綏一邊護着院子裏的小厮丫鬟,一邊抵抗他,衣襟的鮮血,昭示着她不僅舊傷未去,又添新傷。
地上躺了幾個護衛,生死不知,想來是爲了阻止他而出手,結果被他直接打倒在地。
“阿韫!”
謝韫對南宮綏綏的呼喚充耳不聞。
長孫焘與司馬玄陌同時出手,身形一動,隻見長孫焘鉗制住謝韫,而司馬玄陌爲他解除傀儡術。
可是并沒有什麽用,他身上的真氣仍舊暴走,而他的身體越漲越大,變得堅硬無比。
百裏無相握住他的手腕,面色大變:“靈靈姑娘,你現在立即爲他解術試試,再晚就來不及了!”
藍靈靈還在猶豫,可百裏無相根本沒空理她,吩咐道:“昭華小子,你現在立即用内勁點上他的穴道,封住他的筋脈。半吊子,不管你用任何方法,給我控制住他!”
正說着,謝韫目眦欲裂,青筋猙獰的臉上,盡是可怕形狀,那雙眼竟是要爆開,流下兩行血淚。
百裏無相大喝:“靈靈姑娘,來不及了!不解他會死!”
雖然有天大的規矩擺在面前,但藍靈靈也顧不得許多:“帶進房裏,你們都閉上眼。”
長孫焘與司馬玄陌立即動手,暫時失去功力的陸明邕帶領他的暗衛守在門外,南宮綏綏幫助百裏無相提藥箱,幾人都進去了滿地狼藉的屋内。
藍靈靈迅速剪下自己的頭發與指甲放入一個小陶罐裏,又刺破手指,取了幾滴鮮血滴進去。
而後又從身上掏出許多拇指般大小的琉璃瓶,把東西一股腦地倒進陶罐裏。
“啵”的一聲輕響,随着陶罐升起縷縷詭異的紅煙。
陶罐裏竟顯出一隻蟲子,那蟲子長着透明的雙翅,通體呈極淡的紅色,分明是硬殼蟲子的形狀,卻好似軟體蟲子,可以伸縮,頭上還長着一對小小的觸角。
隻見它抖了抖身子,便振翅飛了起來,繞着謝韫飛行幾圈後,忽然鑽進了它的鼻子裏,不見了蹤迹。
待它消失後,藍靈靈掏出最後一個小瓶子,略有些惋惜地握着,直到小瓶子也發出淡紅色的光芒,她才打開瓶蓋。
小瓶子裏飛出一隻與方才的蟲子極爲相似的小蟲子,不過這隻蟲子的腹部較大。
随着這隻蟲子振翅發出嗡嗡聲,謝韫的臉部竟似有紅光從裏頭照耀,他的肌膚成詭異的透明紅色,可見遍布的青筋。
不一會兒,有那紅光漸漸移動至鼻子處,而後一隻蟲子從裏面探頭出來。
緊接着,它整個飛了出來,仔細看去,可見它腹部變大了許多,而且呈黑色,想來是吃了謝韫體内的“滅魂”。
它一看到外頭的蟲子,随即飛撲向它,兩隻蟲子纏繞飛行了幾圈,便飛出門外,消失不見。
藍靈靈望着一堆空空如也的瓶子,心疼極了,她痛苦哀嚎:“我需要補償。”
百裏無相急了:“我們可以睜眼了嗎?”
藍靈靈道:“可以睜開了。”
接着,衆人睜開了眼睛,卻見謝韫已穩定下來,不再處于癫狂暴走的狀态。
“阿韫!”南宮綏綏拖着一身的傷,卻仍憂心謝韫的安危。
百裏無相迅速按住謝韫的手腕,去探他的脈象,立即吩咐道:“昭華小子,立即用真氣爲謝韫調息。”
長孫焘也不敢遲疑,同司馬玄陌一起,把謝韫扶到榻上坐好,他迅速盤腿坐于謝韫身後,将渾厚的真氣蘊于掌心,開始爲謝韫調息。
百裏無相抽出一個針包,迅速取了長短不一的幾根針,紮在謝韫的不同穴道之上。
随着時間的推移,謝韫的面色緩緩平穩下來,在嘔出一口血後,整個人力道一洩,軟倒下去,被長孫焘眼疾手快扶住。
百裏無相取了他身上的針收起來,而後沖藍靈靈豎起大拇指:“靈靈姑娘,多虧有你了。”
藍靈靈得意地哼了一聲:“也不看看我是誰。”
南宮綏綏惶急的問道:“謝韫,謝韫他如何了?”
百裏無相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随即取了幾顆藥遞過去:“不用擔心他,反而是你這身傷要緊,你的血流得太多了,先把這些藥吃下。”
百裏無相沖外頭喊一聲:“陸溪忙完了嗎?忙完了就進來給阿綏姑娘包紮傷口。”
陸明邕同陸溪一同推門而入,問道:“先生,二弟怎樣了?”
百裏無相道:“沒事了,方才我和殿下已将他的筋脈疏通,從此以後他不僅能脫離控制,而且那強悍霸道的真氣也轉爲他自己的,調養一段時間,等他身體恢複後,恐怕除了殿下,你們都不是他的對手,這也算因禍得福。”
長孫焘與司馬玄陌站起身,同陸明邕一起向藍靈靈行了個禮:“多謝靈靈姑娘救命之恩。”
藍靈靈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小事,小事而已。”
南宮綏綏還記得方才藍靈靈說要“補償”那話,掏出一大疊銀票,也不數一數就遞到藍靈靈手中,誠懇地道:“多謝靈靈姑娘,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藍靈靈一邊把銀票往袖子裏揣,一邊道:“舉手之勞,不足挂齒。”
百裏無相翻了個白眼:“阿綏姑娘,靈靈姑娘視錢财如糞土,你别拿銀子侮/辱她。”
藍靈靈狠狠地瞪了百裏無相一眼:“不說話你會死啊!”
衆人都笑了,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
在幾人當中,屬長孫焘和謝韫最爲要好,兩人一同長大,感情勝似親兄弟,謝韫遭罪,他心裏其實很不好受。
可内心最受煎熬的,還要屬南宮綏綏。
雖然二人沒有成親,可女子情窦初開,她一顆心都撲在謝韫身上,要是謝韫出事,隻怕她會活不下去。
幸好,藍靈靈因爲衍蠱一事與他們結下不解之緣。
也幸好,百裏無相成爲了他們其中一員。
否則,謝韫隻怕生死難料。
好在一切都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