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她就像生怕風先生覺得她不乖一樣,拉過被子蓋在身上,擺好睡覺的姿勢。
沉默一會兒,小茜忽然把眼睛睜開,小心翼翼地征詢:“澈哥哥,我喜歡用這個姿勢睡覺,你不介意吧?”
風先生一臉疑惑,姿勢?
小茜這用被子把自己裹成粽子,僅露出一個腦袋的姿勢,他應該介意嗎?
見小茜不像開玩笑,風先生的眉頭瞬間就擰了起來,他仔仔細細地把這個姿勢審視了幾遍,在确認這裹被子的手法根本不能讓他有機可乘時。
他就知道,自己是介意的。
可他該怎麽向小茜委婉地表示,這姿勢影響老大了。
望着這個年紀不到自己一半的小姑娘,風先生也不好直言不諱地說:你這樣睡我們是生不出孩子的,你要把被子敞開,讓我和你一起,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做。
啊!這個念頭剛起,風先生的心就被罪惡感湮沒了。
他覺得自己就是個禽/獸,他配不上這麽純潔天真的小姑娘。
小茜見風先生一臉想說又不好意思說的樣子,還以爲他不喜歡自己這樣睡,隻得默默地拉過一床被子,把自己裹的被子桶蓋住,她小聲地道:“澈哥哥,現在不醜了,你看,真的不醜了。”
風先生又是一臉疑惑:醜?什麽醜?
難道小茜剛才不是在委婉地拒絕他?
于是,他鼓足勇氣問道:“什麽醜?”
小茜掀開最上層的被子,指着被子桶道:“我這個姿勢很醜呀!娘親說像粽子一樣,可冷天我就喜歡這麽睡。”
風先生終于意識到了問題所在,他試探性問道:“夫人,你不知道今夜會發生什麽麽?”
小茜肯定地說:“知道呀!娘親告訴我,以後要跟你一起睡,你看我已經上了你的床,睡在你旁邊了呀,我還給你留這麽大的空處。”
原來,一般女子出嫁前,都會由嬷嬷或者母親教導房中之事。
陸明瑜以爲楚氏會同小茜說,于是便沒找嬷嬷。
而楚氏以爲陸明瑜會同小茜說明,楚氏也沒有講,隻是告訴小茜,以後要與夫君同/床共枕。
畢竟她的經曆沒有什麽愉快的,也不知該怎麽傳授給女兒,萬一害得女兒怕了這事,那就不好了。
就這樣,陸明瑜與楚氏互認爲對方已經說了。
所以直到此時,小茜對男女之事的概念,還停留在摟摟親親抱抱上。
她知道阿姐和姐夫睡一起,也知道阿姐和姐夫會親親抱抱,因爲她都見過,可到底沒見過那種私密事。
真不怪他們疏忽,要怪就怪這事它真的難以啓齒啊!
總不能逮人就問:你說了嗎?你說那事了嗎?
見小茜一臉懵懂,風先生覺得這絕對是淇王府有心坑他。
年少輕狂時,面對心愛的女子,他或許不敢說但卻敢做。
可被聖賢書浸染了一輩子,他覺得沒那臉去跟小夫人講這事。
罷了罷了,就這樣吧!
風先生垂頭喪氣走過去,有些挫敗地躺到小茜身邊。
小茜勤快地給他蓋好被子,然後又把自己裹成粽子,偏過頭笑吟吟地看着枕/邊人:“澈哥哥,我們親過,抱過,也睡在了一起,我們是夫妻了喲。”
風先生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是,夫人。”
這天殺的淇王府,一定是故意的!
就是爲了報複他趁火打劫,算計了小茜的婚事。
神思正天馬行空地飛揚着,忽然,小茜驚叫坐起:“我們好像沒有喝合卺酒!”
風先生波瀾不驚地道:“已經喝了,方才我喂你喝的。”
小茜很快就不再糾結這事,向後一倒又将自己裹了,一臉愉悅地道:“澈哥哥,我是不是可以安心地睡了?”
風先生點點頭:“你可以安心地睡了。”
但是他不行,他覺得自己需要蒙/汗藥才能睡着。
郁悶的他問道:“夫人,你剛剛被阿六藥暈,現在就半點沒有害怕的感覺嗎?怎麽跟個沒事人一樣?”
小茜如毛毛蟲一般,蠕動着身體靠向風先生,她笑嘻嘻地道:“從你說是阿六開始,我就完全放下心了,阿六雖然欠打,但他是個很好的人,不會害我。”
風先生看着小茜的笑靥,有一瞬間的心旌大動,他伸手,想要去觸碰小茜的臉,卻不知爲何,鬼使神差地收回來,輕輕在小茜的額頭彈了彈。
他問道:“你這樣不小心,若是遇到心腸歹毒的人怎麽辦?”
這一個動作,卻使得小茜神情有些恍惚,她清楚地記得,自己曾經也是這般,呆呆地望着外祖父用手指彈阿姐的額頭。
那時她就想,如果有人也這麽寵她就好了。
後來她有了三位兄長,可沒有誰會用手指親昵地彈她的額頭。
想到這裏,小茜的眼眶登時就紅了。
她挪到風先生身邊,把腦袋靠了過去,枕在風先生的臂彎中,輕聲細語地道:“我相信澈哥哥不會讓那些壞人有機可乘。”
風先生見她眼尾濕潤,知道小姑娘必定是想起過往了,心疼地将她摟進懷裏,抱着裹成一坨的她,柔聲道:“不會的,今夜的事不會再發生了。”
不知小茜有沒有聽,她不滿地嘟囔:“果然隔着被子蓋不舒服。”
風先生先是覺得自己一片真心喂了狗,緊接着狂喜不已——莫非小夫人要從被子裏出來,和他不隔着被子抱在一起?
可接着,他心碎了。
“所以,還是不抱了。”小茜幹脆地說了一句,又裹着被子滾離他些許。
龍鳳燭的光真刺眼啊!
風先生好想把它滅了。
巨大的心情起伏,使得風先生心力交瘁。
最後,他疲憊地閉上雙眼。
可盡管累極困極,他的腦子都是清醒的,滿心滿眼都是身邊這張幹淨明麗的小臉。
這張他看了還想看,怎麽也看不夠的小臉。
小茜死見他半響沒有說話,也猜不透他心裏想什麽,畢竟兩個說不上非常熟識的兩人,就穿了件寝衣躺在一起,她心底沒有半點尴尬和不自在,那是不可能的。
隻是她知道,以後都要這麽睡在一起了,她告訴自己要接受這不一樣的生活。
其實相爺的懷抱很暖,相爺也很溫柔,在相爺的懷裏她很安心,這就夠了。
思及此處,小茜從自己的被子裏鑽出來,接着又鑽進風先生的被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