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這是楚神醫的畢生所學,當年虞謙找上楚神醫,用權勢威逼取得這三本書。
那用來控制齊國公的毒藥,甚至是用來引發長孫焘曾經中的毒的配方,都能在上面找到。
當然,玉貞不會傻到給陸明瑜下毒,畢竟還有一個百裏無相坐鎮,她不會得逞。
她隻需要在陸明瑜即将生産前,告知陸明瑜一個驚天内幕——楚神醫是爲她改命而死。
那麽,陸明瑜在情緒劇烈波動之下,必定難産,隻要難産,死的機會何其大?
思及此處,玉貞面目猙獰而扭曲。
這個消息,是虞謙花了很久的時間才探查推斷到的,也是虞謙留在世上,最後一記對付長孫焘的殺招。
他沒有立即用,而是等在陸明瑜即将生産時最危險的時刻。
而他,留給了将陸明邕恨之入骨的玉貞去做。
腳步聲響起,有宮人走了進來,玉貞連忙放下醫書,裝回了匣子裏,立時收起猙獰的神色,看向提着炭火走進來的宮人。
“奴婢爲您添碳火。”
沒有稱呼公主,因爲她此刻隻是個庶民。
玉貞淡淡地道:“多謝。”
她依舊高傲,不可一世,但說話的時候,已經透出些許收斂,甚至還有些小心翼翼的讨好。
宮人當以爲她經曆影梅庵一事,已經轉了性子,殊不知這是她的完美僞裝,伏小做低,放下姿态,隻爲更好地蟄伏。
初春的風,依舊寒涼刺骨。
此時的吳提,已經褪下貴公子的外衣,臉上長了八字胡,溫爾儒雅的氣質被一身寬大的官袍彰顯得淋漓盡緻。
此刻,他是禮部的一個小吏,正在禮部值夜班。
知道元武帝欲立長孫焘爲儲的消息時,他不以爲然冷冷一笑,隻是那跳動的青筋,已顯示出他的憤怒。
很顯然,長孫焘立儲,于他而言并非什麽好事,可偏偏他一時想不到什麽辦法阻止。
畢竟,長孫焘登位,可謂是衆望所歸,民心所向,他也知民/意的力量,且他無法與民/意抗衡。
爲了這事,他已經冥思苦想一整日,隻爲想出再次對付他們的方法。
可直到現在,他也沒有什麽頭緒。
“劉行遠,你在想什麽呢?”同僚李元走過來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吳提冷漠地擡起頭,淡聲道:“沒事,在想樂甯郡主大禮時所需物品的清單。”
李元不以爲意地道:“這有什麽好想的,有正二品郡主大婚的例子在,比對先前的例子即可,還需要想新的那麽麻煩?”
吳提垂下眸子,掩住眼底的不耐煩,他對這吊兒郎當且話多的李元非常之厭惡,偏偏這人像狗皮膏藥一樣,根本甩都甩不掉。
聞言他敷衍地道:“樂甯郡主是淇王妃的妹妹,此時淇王府風頭正盛,雖然有先前的例子,但我想在規制中挑出最好的,如此也能讓郡主高興。”
李元用一種“我懂”的眼神看着吳提,道:“的确,像我這種父親是國之肱骨,如今正受重用的大臣,根本不需要去阿谀奉承,也能在仕途上走得順順當當,可憐你這樣無權無勢的,隻能靠拍馬屁往上爬,真是可憐。”
這話說得難聽,要真是個靠寒窗苦讀于科舉中名列前茅,最後才能做個七八品小吏的人來說,聽到這話早就怒了,畢竟沒有個好爹,再用功讀書也沒有這些權貴子弟順遂。
吳提沒有生氣,但還是佯裝發怒:“李大人,你什麽意思?含沙射影陰陽怪氣做什麽?可是對我有意見!”
李元聳聳肩:“本官能對你有什麽意見,單純讨厭你而已。”
吳提可能不知道,李元針對他,是因爲他在原鸢來送飯時,多看了原鸢幾眼。
吳提冷冷地轉身,不再搭理李元,馬上到時間了,他索性準備回去。
李元趁他不注意,悄悄在他處理的文書中塞入一張剛畫的圖,圖上一男一女,沒穿衣服,在做羞羞事。
放完之後,李元得意地笑了——你這令人厭惡的東西,敢跟我鬥,這回看你怎麽向上峰解釋。
想到這裏,李元又晃到吳提身邊,撞了撞他的肩膀:“跟你開玩笑的,你怎麽就生氣了?你這人真沒意思。”
吳提忍住一掌拍死李元的沖動,裝作那想發怒又有所忌憚的樣子,嫌惡地離李元幾步,悶不做聲。
李元爲了分散他的注意力,不讓他發現那張小圖,摸摸下巴,又湊了過去,繼續氣吳提。
“劉行遠,你還真是一點骨氣都沒有,明明覺得我很讨厭,可你就是不敢說,唉~我知道你在忌憚我的身份,誰讓你不會投好胎呢?連資曆比你低的我都不敢吃罪。”
“看我這張嘴,好像又說了些誅心而又現實的話,其實我也不想有這麽好的出身,這麽強大的背景,光這麽和你站在一塊,就顯得我在欺負你。”
吳提的拳頭,忍不住緊緊攥了起來,他發誓,這絕對是所有身份中,他最厭惡的一個,因爲遇上李元這種人!
但他告訴自己,要忍耐,要忍耐,因爲此時還不宜暴露身份。
“無聊透頂!”吳提怒不可遏,一甩袖子離李元遠了幾步。
李元抱着手笑了起來——小樣,爺讨厭的人,還沒有整不死的。
此時的吳提,根本不知道李元這個纨绔,這個他根本看不上的纨绔,将會對他此刻的生活産生什麽重大的影響。
岐黃學院初定正月初八招生,爲準備招生事宜,整個淇王府忙得不可開交,能動用的人都被秦甯帶去幫忙了。
因爲有一批藥材即将入庫,識得藥理的人也就那麽幾個,是以這日一早,陸明瑜就帶着陸溪與綠猗準備前往學院指揮藥材入庫。
小茜說什麽也不肯閑着,非要去幫忙,陸明瑜也就允許了。
陸明瑜想着,董穗忙着種植的事,南宮綏綏則有大生意要做,基本不摻和這些事,但小茜要去,不若也帶上藍靈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