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史書對他兒子的記載,隻會是寥寥數筆,比如說元武帝性好/色,卒于貴妃榻上。”
“這天下亂起來才好,不亂起來,本王怎麽渾水摸魚?這情況,真是越來越好玩了。”
吳提的近身道:“如果蕭家完了,殿下還得以另一個身份示人,殿下受累了。”
吳提冷笑,眼裏都是瘋狂,如同瘋了的野獸,想對一切獵物趕盡殺絕:“無妨,本王花了十數年僞造的幾個身份,每一個都很好用,最多就是換個地方住而已。”
長夜的風,愈發冷了。
淇王府。
新年的喜悅仍舊籠罩着這一大家子。
陸明邕夫婦尚未離去,白夫人便與白黎一同來了。
此時,衆人正圍爐夜話,屋裏其樂融融,歡聲笑語一片。
白黎很喜歡小茜這長相讨喜,卻又有點傻乎乎的姑娘,一口一個“妹妹”的叫,惹得白夫人還以爲自家兒子開了竅,準備娶正房。
所以白夫人總是時不時打量小茜,害得那格格不入的風先生,又提心吊膽。
一個荥陽王已是難防,現又來個首富?
這樣的歡樂持續了很久,卻被金吾衛的到來打破了。
金吾衛剛把淇王府團團圍住,阿六便慌忙來報:“主子,金吾衛将淇王府給包圍了。”
話音剛落,身形矯健的金吾衛統領便帶着十個護衛走進來。
長孫焘、陸明邕與司馬玄陌立即起身,三人站在門口,隻是站着,便如一道堅不可摧的牆,氣勢如同巨石,擋在衆人面前巋然不動。
金吾衛統領高舉天子劍,手不可抑制地發顫,隻是那聲音還算鎮定:“淇王殿下,臣奉陛下之命,前來将淇王府楚氏小茜帶走。”
衆人面面相觑,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震驚到了。
楚氏握住小茜的手,擔憂地道:“晏晏,小茜犯了什麽錯,陛下爲什麽會抓她?”
風先生鎮定自若地安撫道:“少安毋躁,且先看看情況。”
白夫人看向白黎,卻見白黎聳聳肩,表示他也沒有接到任何消息。
長孫焘淡淡瞥向金吾衛統領:“哦?不知本王的妹妹犯了什麽罪,竟勞動金吾衛統領親自來綁人?”
金吾衛統領戰戰兢兢地道:“殿下,臣不知發生了何事,隻是奉命行事,這是天子劍湛盧,是臣臨走前陛下賜予的。”
司馬玄陌正要開口,卻被長孫焘止住,他看向金吾衛統領,道:“本王随家妹一起。”
楚氏憂心如焚:“這怎麽行?”
風先生道:“天子劍代表如朕親臨,若是有人反抗,犯抗旨不尊的大罪,更是嚴重。先别急,有淇王在,任何勢力都會忌憚,小茜不會有事。”
陸明邕看了司馬玄陌一眼,司馬玄陌立即道:“本王也一塊兒去。”
金吾衛統領猶豫了:“這……這不大合規矩。”
長孫焘雙眸一凝:“本王與荥陽王并未影響統領辦事,敢問統領,這不合哪條規矩?”
金吾衛統領不敢多言,隻是道:“兩位王爺,得罪了。”
陸明瑜握住小茜的手,安撫道:“别怕,阿姐一定會救你出來。”
小茜深吸一口氣,臉色煞白但面容堅定:“阿姐,照顧好娘親,不必擔憂我,我會照顧好自己。”
陸明瑜吹響短哨召來剛離家出走的灰灰,把它塞進小茜的袖子裏,叮囑道:“帶好它,一有危險,記得阿姐教過你的口訣。”
百裏無相塞給小茜一個瓶子:“這是灰灰喜歡吃的毒藥,如果有人欺負你,你就把毒藥扔他們身上,灰灰會保護你,且放心,我們不會讓你有事的。”
小茜點了點頭,她抱着灰灰,越過人群走到金吾衛統領面前,面色平靜地道:“大人,我便是楚小茜,我随大人走。”
或許小茜很愛哭,而且還有一點膽小,可遇到事情,她也可以很勇敢。
盡管金吾衛冰冷的甲胄讓她膽戰心驚,但她仍在心底不停地安慰自己,她如今的身份與往昔不同,懦弱隻會丢阿姐的臉。
淇王府的小茜,無論什麽時候都應該挺直脊梁堂堂正正光明磊落。
“多謝姐夫,勞煩表兄了。”小茜沖長孫焘與司馬玄陌盈盈行了個禮。
“請。”金吾衛統領握緊天子劍,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長孫焘回眸與陸明瑜對視一眼,給了陸明瑜一個安撫的神色。
幾人帶着小茜剛走。
陸明邕立即道:“不好,陛下出事了!”
風先生隐去眼底的擔憂,沉穩問道:“怎麽回事?”
陸明邕道:“昔日先帝曾幾次想用湛盧砍了陛下,于陛下而言,這把湛盧劍寓意有所不同,有一次陛下曾開玩笑似的說,他一看到湛盧就覺得恐懼。”
“陛下知曉我在淇王府,他讓金吾衛統領帶湛盧來,恐怕就是爲了向我傳遞消息,告訴我他有危險。”
珍璃郡主道:“我立即回去向父親和母親報信。”
陸明邕點點頭,叮囑道:“阿芷,把阿琨帶上,我不能陪你,萬事小心。”
珍璃郡主微微颔首,旋即匆匆離開了淇王府。
白黎也道:“我先回去打探消息,看看可不可以提前疏通疏通,一有什麽消息我會立即告知你們。”
陸明瑜道:“大哥小心,多留意一下各方面的動靜。”
白黎又與白夫人說了幾句話,人也離開了淇王府,回去找那堆狐朋狗友打探消息去了。
風先生道:“我猜想此事與虞家有關系,就在前段時日,虞寅提出讓小茜認祖歸宗,但陛下拒絕了。”
陸明瑜接道:“先生認爲虞家故技重施,想把小茜拉下水?”
陸明邕道:“陛下如今正倚重淇王府,他不會爲了虞家而動小茜,我猜想陛下被威脅了,而拿來威脅他的事于他而言一定很重要,否則他也不會選擇讓金吾衛統領帶着天子劍來抓小茜。”
風先生又道:“而今能用來威脅陛下的,恐怕是那南疆的姑娘,如果陛下真用湛盧示警,事情一定非同小可。”
陸明瑜道:“靈靈姑娘已經中過一次招,難保不會中第二次,我贊同風先生的說法。”
風先生看向衆人,分外鄭重地道:“虞家應當是爲了報複你們,才會做垂死掙紮,可是他們又沒有能力直接針對淇王府,所以隻能選擇用靈靈姑娘威脅陛下,讓陛下對小茜下手。”
謝韫道:“這說不太通,他既然抓住了靈靈姑娘,爲何不威脅陛下直接對淇王府動手,反而選擇小茜一個弱女子?”
風先生道:“正因爲小茜是個弱女子,比起淇王亦或是淇王妃來說,陛下會更容易答應他的條件,畢竟站在陛下的角度看,舍一個小茜并沒有損失什麽。”
“再者,小茜是真正的虞清歡,對小茜動手可以利用這點,一句血緣關系便讓小茜抽不開身,但若是對王妃亦或者王爺動手的話,很難師出有名。”
陸明瑜道:“如果陛下真被威脅,眼下最重要的是,确認靈靈姑娘與陛下是否安全,隻有他們安全,小茜才能安然無恙。”
風先生道:“不,除了這事,暫且保住小茜的安危,也很重要。”
陸明瑜兄妹不約而同地看向他,隻聽他一字一句地道:“如果小茜隻是越國公府的普通千金,隻是淇王妃的義妹,這身份不夠重。”
“剛才的種種都隻是我們的假設,若是陛下沒有被威脅,而是爲了某種目的才犧牲小茜,那麽朝中衆臣不會爲小茜據理力争,因爲在這些文臣武将眼裏,一個閨閣女子的有無,根本無足輕重。”
頓了頓,風先生道:“但小茜若成爲我的未婚妻,那就不一樣了,當朝宰輔的未來夫人,代表了很多意思,底下那些人,不會允許陛下以一些簡單的借口對小茜問罪。”
“更何況,我手裏有惠帝賞賜的丹書鐵券,就算小茜犯了死罪,隻要她與我有不可分割的關系,她都能被赦免。”
“所以,保住小茜最好的方法,便是讓她成爲我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