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他把謝韫引去青/樓,設計将他擒住。
另一方面,他用真正的南宮綏綏引來淇王。
爲了讓長孫焘吃不了兜着走,他特地設計了這一場大戲,請麒麟衛前來見證。
試想一下,如今處于風口浪尖的淇王,竟抗旨外出。
這讓一直維護他的皇帝怎麽想?
這讓始終信他的皇帝臉面往哪兒擱?
隻要那些禦史抓住抗旨這一點,皇帝也保護不了他了。
再者,就算皇帝再信任他,也會因爲他如此“不值得信任”而與他離心。
這簡直就是一箭雙雕的好事!
想到這裏,虞謙幾乎激動得當場蹬腿。
地道的門悄然打開,一襲黑衣的人扶着一個人走了出來。
幾乎是刹那,院子裏火把通明,照得黑衣人無處遁形。
“不許動!本官是麒麟衛林衛長,要是你們膽敢動半步,那就别怪本官沒有手下留情!”麒麟衛衛長大聲喝道。
黑衣人與他扶着的人停在那裏,紋絲不動。
虞謙伸手指着黑衣人,道:“大人,您瞧瞧!果真有賊人,如此鬼鬼祟祟的潛入虞府,也不知道爲着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
麒麟衛在此處的原因,便是虞謙告訴麒麟衛虞府有人闖入,但他也不知道闖入者來虞府做些什麽,說不定是奸細。
按理來說,隻要把淇王引過來,讓麒麟衛坐實淇王抗旨,那麽其他事情都好圓回來。
就比如說密室中的南宮綏綏,直接可以推說不知道,當滿朝文武的眼睛都放到了淇王身上,誰還會在意這一介商賈怎麽出現在他家密室?
麒麟衛抽出佩劍,緩緩縮小包圍圈。
林衛長用劍指着黑衣人:“把面罩拿下來!讓本官看看你的鬼臉!”
虞謙指着黑衣人/大罵,本該蘊滿怒意的臉,卻因隐隐透着激動而扭曲起來:“快取下!莫非你的臉見不得人不成?”
在數十雙眼睛的見證下,黑衣人取下面罩,露出本來面目。
虞謙瞪大雙眼,不禁揉了揉眼睛,他不明白,來人怎麽會不是淇王。
可他明明接到消息,長孫焘入府救人了。
爲什麽本該是長孫焘的人,卻換成刑部尚書的敗家子?
這李元是京城出了名的纨绔,幾乎無人不識,林衛長自然也認出了他,皺眉問道:“李元,你在這裏做什麽?”
李元不慌不忙地道:“查案。”
林衛長将信将疑:“查案?查什麽案?你如今已不在刑部,禮部有什麽案子需要你來查?”
李元聳聳肩:“我哪知道/上峰讓我查的是什麽案?我接到的命令是潛入虞家尋找一些東西。”
林衛長問:“找什麽東西?”
李元把手伸到背後,握緊背在背上的劍。
“别動!”林衛長暴喝一聲,全場頓時警覺起來。
李元無可奈何道:“你不讓我拔劍,我如何把在虞家密室中找到的東西給你看?”
林衛長握劍的手緊了緊:“你找到了什麽東西?”
李元緩緩把劍拔/出來,示意林衛長看:“蛟分承影,雁落忘歸,衛長,這是承影劍。”
林衛長大驚失色,定睛看去,隻見微光之下,李元手中握着的劍似乎隐去其形,肉眼幾乎發現不了它的存在。
可地上,分明落下一條長長的劍影。
林衛長将火把緩緩湊近李元,卻發現他手握着一截劍柄,隻有劍柄不見劍身,而地上的影子也随着光亮消失。
可他将火把徐徐移開時,卻又在地上隐隐投下一道飄忽的劍影。
神兵承影,果真名不虛傳。
但讓林衛長震驚的原因并非是見到這柄劍,而是這把劍本身的存在。
因爲這是一把天子劍,爲先帝所有,本應與先帝葬于陵寝之下,可它卻出現在這裏,怎能不讓衆人驚訝。
林衛長如臨大敵,厲聲吩咐:“來人啊!将虞府圍住,不允許任何人進出,葉安回麒麟衛司所請求支援,孫鵬入宮禀報陛下。”
葉安孫鵬離開後,虞府很快就被團團圍住。
看到這裏,虞謙頓時癱倒在雪地裏。
本該是先帝陪葬品的天子劍承影,卻被李元從密室中帶出來,這意味着什麽?意味着有人盜竊陪葬品,而被盜竊的陪葬品,與他虞家難脫幹系。
一旦盜竊承影的罪名洗不掉。虞家就徹底完了,這是抄家滅門的大罪啊!
他輸了。
再一次輸給了長孫焘。
而且這一次輸得徹徹底底,甚至押上他虞家滿門。
李元把劍放回劍鞘之中,抱着手靠在密道口的門上,緩緩閉上雙眼。
沒過多久,宮中便來人了,來的還是一整隊金吾衛。
那是陛下的親衛,卻被派到虞家,足以見得這件事情有多嚴重。
金吾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入府,又以強硬手段破開虞府密道的門,好巧不巧,又在密道中發現幾樣珍貴的物件兒。
眼尖的人會發現,那些都是先帝與先太後的部分陪葬品。
而長孫焘與南宮綏綏,卻好像人間蒸發了,完全沒有二人的蹤迹。
于是,虞家的幾個主子随着這堆陪葬品一起,被送到了承明殿。
以風先生爲首的朝中股肱,皆在承明殿内候着,分列左右,瞧他們嚴肅的樣子,就可知曉此事的嚴重性。
衆人行禮,跪倒一片。
元武帝神色端凝,望着滿地的陪葬品,沉聲開口:“本該與朕的皇祖母和父皇深埋地下的陪葬品怎會在此?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林衛長恭敬地道:“回禀陛下,此事還要問李大人。”
元武帝的目光移到李元身上,李元登時越衆而出,道:“陛下,臣也不知道啊!前幾日臣的上官命臣潛入虞府找東西,具體找什麽他又不說。”
“臣領着下屬在虞府蹲守了好幾日,見虞老總在三更半夜悄悄前往一個地方,臣與下屬跟緊他,這才發現密室的存在。”
“接着臣與下屬便趁夜進入了密道之中,在一間極爲隐秘的密室裏,看到了這堆東西與這把承影劍。”
“其它東西臣也不懂,就識得這把當世名劍,所以臣就把它拿了,準備帶回來給上峰交差,誰知一出來,就被圍住了。”
虞謙抱着手,臉色極爲難看:“胡說八道!虞府的密室裏,忽然冒出了這些東西,一定有人陷害!陛下,虞府是冤枉的!”
元武帝看向禮部尚書:“愛卿,禮部緣何讓人去調查虞府?你解釋一下。”